那边夜儿只能干笑,“呵呵,呵呵,这个,倾公子自己看吧。”
从她的反应里,倾昀已经看到了结果,她笑了,果然乐子大,宁国实在好玩。而她这倾国倾城的一笑,让人群里本就盯着她的女子,都疯狂了,没了理智了,一下子全部涌了过来,“哇,看,那位公子,哇,神仙!”
一个女子最为大胆,不顾泠语的冷眼,一下子冲到倾昀的面前,“公子真乃神仙下凡,妾实慕君甚深,愿为公子仆婢,望君收容!”说完,她盈盈下拜。
旁边的女子们,因为了这个女子,全部看向了倾昀,而那边,追七王子的不追了,追五王子的也不追了,里三层外层地把倾昀包围了起来。一群女子欢呼着,高唱着,但也并不打断那边拜着的女子,只是起哄,她们觉得这是件雅事,不可搅扰,但是可以一起参与,这不,那同时又出来了几个女子,一起拜下,亦说了爱慕之词。
倾昀不知道怎么回应,但是夜儿可熟悉的很,“众女无望,公子有托,望汝速离。”
“哇……”那下面跪着的四个女子哭开了,跑了。
好了,倾昀以为没事了,就继续往前走,她觉得这里的女子够奔放,也不痴缠,还是很不错的。可是结果没想到,一批批,一层层,前仆后继的女子们,如此痴狂,如此疯癫,这厢里夜儿和泠语忙死,前面五王子和七王子的车驾也已经停下,两人直直看见那天人娇颜,一个唇角勾笑,一个面无表情。
倾昀的手被泠语攥在手心里,她的眼染上了征楞,这太吓人了,而夜儿和泠语被那层层的女子人潮弄得极是无语,毫无办法,一直在被冲撞。
突然,泠语腰间软剑祭出,“噌愣愣”一身脆响,她爆喝一声,“闪开!”
夜儿被吓了一跳,倾昀也懵了,那些女子都傻了。泠语乘着所有人怔楞的当口,手环住倾昀纤腰,一个飞纵,上了房檐,以轻功逃匿了。
下面的女子们更是疯狂了,“神仙呀,公子,妾身只需嫔妾之名,永伴君子。”
“妾身愿为婢女!”
下面的夜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倾公子,夜儿怎么办?”
你自己看着办吧。泠语实在没有想到这一日,居然会是如此的,她傻了,她虽然不是被那《女戒》《女驯》给荼毒的拘礼女子,可是也不能接受,这个宁都居然奔放到这个地步了。
来到一个僻静处,倾昀快笑地直不起腰来,泠语看到她家小姐这样,她也一起笑,主仆俩弯着腰,好一顿笑。
“泠语呀,你什么时候,如此落荒而逃过,这群疯狂的女子恐怕是吓到你了。”
“小姐,可琪本就打听了,这一日,宁都的男子都会出来,女子也是,可疯狂一日,为自己招婿,一年之中,只今日可放开,可是未曾想竟到了这个地步,这实在想不通。”
这主仆俩只管在这边没心没肺,大声地笑,可是后面居然又跑来几个女子,一见到倾昀就两眼放光,屁颠屁颠地往这里狂奔。
倾昀不行了,这次是她拉起泠语,没命地跑,被那群女人堵住,还不把她当场拆了。可是倾昀越跑,那群女人越高兴,就在后面追着,还唱着,“妾春意正闹,红姿娇秀,郎何故奔走,且与妾往家转。”
往你个头,倾昀只顾跑,出了前面,就是胡同口。
“小姐,那边。”泠语伸手一指,她现在也被那群没有武功的女子逼疯了,跟着她家小姐乱跑,俩人手拉手,那手心里都是汗。
出了那胡同,那前边居然也有女子朝倾昀扑来,倾昀已经彻底无语了。
“小姐,怎么办?”冷情如泠语,不再会第二次对着没有武功的女子亮出剑来,而且看她们的架势,已经不怕了,知道泠语不会拿她们怎么办。
“嘟嘟嘟!”这时马车声传入倾昀的耳朵。
她二话不说,第一次她拿出山大王的气势,放开泠语,以“光”的速度,一下子窜到马车前,双手一张,“停!”
那车夫估计没见过这样子的强盗,那个男子的围脖已经已经奔跑而凌乱了,头上的冠也歪了,可是怎么看怎么像谪仙,偏还做出一副凶狠样,不过觉得这个公子不是平常人,应该是个贵人,而且车夫也不忍心伤人,要是把人踩死了,他得不偿失,怕也吃罪不起,所以只有停下,想不到他刚一停下,那个拦车的人一个纵身,就跳上了马车。
“哎,你干什么?”车夫不干了,这又不是她包的车。
“闭嘴!”宁久信老让她闭嘴,现在她也学学,“再说送你进宫当太监!”
那车夫没话了,吓住了。倾昀对着身后,“泠语,上!”,然后再故作凶狠对着车夫,“你,全速赶车”
说完,倾昀一下子钻进了马车,要是她在外面呆着,估计那群色女得把马车拆了。
刚上去,她就扑倒在车厢里,大口喘着气,“泠语,以后打死我,也不在这庙会上扮男人了,这简直是要命呀!”
倾昀觉得实在憋屈,她扑进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跑着的人突然停下来就是会这样的,现在她喘气完了,觉得也发完牢骚了,总算缓过来了,猛抬起头,却整个人被钉在那处,眼前一人,容光似仙,气质出尘,温和飘逸,只是这次这个从来眸光浅淡的男子,却笑如旭日,如此晃人。
倾昀不可抑制地捂心咳了起来,半响才冒出一句,“你好呀,国师!”
“好,大长公主!”
倾昀觉得窘迫之极,完了,被人笑死了。她从来不是个这样的人,现在这窘迫第一次光临她,她好比被人捉奸在床一般,这偷偷显露个本性,却被捉个现行。
而且更要命的是,倾昀她还把泠语弄丢了,自己根本没有想到泠语居然没有跟上。现在她脸上有汗珠,发冠歪斜,实在应该是非常不雅的,另外刚才她威胁车夫的话,大概也被圣镜缘听去了,算了,不要活了。
圣镜缘见到这样的倾昀,觉得很是愉快,他的心情从来平静无波,可是今日他居然感到了飞扬,这样的公主让人觉得很可爱,与她平日大大不同。圣镜缘觉得这种飞扬愉快是很有意思的心理,好像从没有光临过他,低低抿了一口茶。
圣镜缘不需要问倾昀原因,看她一身打扮,还有外面女子的狂喊声,也能猜到一二,这就是他为什么只雇了最简单的马车的原因,本来不想今日入城,可还是来了,不知道为了什么,更没有想到一来就遇到了大长公主,还是这副模样,实在很有意思。
“公主要喝一杯茶吗?”
“善!”窘迫过后,倾昀还是倾昀,她扯了扯围脖,干脆拉掉了,反正现在也被汗湿了,捂着也是烦人,等打理了下发丝后,她又是那个高贵倾城的大长公主了。
圣镜缘手下的茶炉已经热了,正好可以用,看他的泡茶手法也是一流,倾昀觉得这“日铸雪芽”,按圣镜缘的动作,应该能泡出好味道,她还是满意的。
“请!”圣镜缘递出杯子。
“多谢!”刚才一直跑,倾昀的确需要一点东西来润润嗓子了,现在喉咙里都能感受到铁锈味,倾昀本人极不喜欢,所以这杯茶实在是好。
“公主也在这采风之日出游吗?”圣镜缘的音调从来听不出什么,可是却和宁久信的不同,他的声音里不见寂寥,只有仁慈的感觉。
“嗯,有人对本宫说,今日是宁国盛典,本宫易装出行,只是想亲历这盛典,却不想……”倾昀摇摇头,叹口气。
圣镜缘笑了,再次笑了,他很少笑,这一真心的笑真的是晃人的,“不想如何……”圣镜缘笑,他存心逗倾昀,他自是知道这个盛典的,不过看对面女子的模样是应该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刚才被追地那么惨。
“不想这里的女子如此勇猛,以后上阵杀敌,让这些女子拿出那追夫的本事,就保证所向披靡。”倾昀再饮一口茶。
却不想,她的这句话引得圣镜缘开怀大笑,那笑声直直传出车外,车外的女子们都被这马车上充满磁性而低沉的笑声吸引。
倾昀坐在马车上,她还不至于迷失在这笑声中,可是她有些傻,到底哪里好笑,如果是她大哥在旁边,定会刺她两句,如果是洛隽斌,定会说,那战场对面至少得有你哥我这样的佳公子才行,如果是老九,不知道,对他还不了解,可是圣镜缘这次笑地实在莫名,倾昀觉得今天都抽了。
圣镜缘笑过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只是想笑,再看对面女子那懵懂的眼,他的心再次颤了一下,那眼如此纯净,外人总说他如天山之雪,遗世之玉,可是他觉得这些形容放在这个女孩的身上才适合,别人看不出,可是他却能辨出对面女子身上有着一种圣洁之感,这种气质绝尘难得,即使现在,她依然是不可侵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