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现实,遍体鳞伤
那年余泰才五岁,五岁的他对于父亲的死全然不知。在他的印象里,只记得那年那天的天气是有多冷,还有山间光秃秃的树林,没有一点鸟儿飞过的迹象。
汉子的死被掩盖的严严实实,当时目睹的所有人都不想再惹事,有些早已被王老黑的手下说服并顺利交出他们世代养育他们的肥沃土地,过着忍气吞声的幸福生活。而另一些则被威逼利诱,或是替王老黑卖命。因为所有在这的人,都珍惜自己宝贵的性命,珍惜着自己廉价的命运。
那一天余泰的母亲被抓到王佑天的别墅里。别墅是欧式复古装潢,在别墅的门前就有一个精心制作的铁质大门,但始终牢牢紧闭。顺着路进来,有个木质大门,上面各种琳琅满目的雕制。门的两边是一副大红对联,显得格外醒目。
“王佑天,你个王八蛋!”女人骂道。
一个西装整齐,风流倜傥的中年男子从楼上顺着大理石楼梯走下来,手扶着红木的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心安理直地走下来。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年轻美貌小姐,妩媚妖艳,浓妆性感。紧跟着他的是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带着墨镜,但神色十分严肃警觉。
“对于你丈夫的死,首先我感到很抱歉。”王佑天笑笑。“说吧,要多少钱。”
“多少钱?你见鬼去吧!”女人凶到,“你这样睡觉安心吗?”
“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多少钱说吧?”王老黑点燃了一直烟。
“这是钱能解决的吗?”女人又红了泪眶。
“你想怎么样?”王老黑吸了一口烟,又吐了出来,烟圈慢慢上升。
“我想怎样?”女人疯了似的,“我要把你的事情都抖出来!”
“呵,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王老黑掐掉了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你永世不得超生!”女人骂道。
“听说你有个孩子对吧?”王老黑说道。
“你想干嘛?”女人瞪着眼。
“不想干嘛。”王老黑笑笑,“只要你乖乖听我的,我保你们母子平安无事。”
“王佑天,你不得好死!”女人骂得更大声,“你敢打我儿子的注意我跟你没完!”
“那我倒要看看了,谁斗得过谁。”王老黑走近这个女人,可以感觉到,一种由内而外的恐惧散发自这个男人的身体发肤。
“你信不信我弄死他!”王老黑用眼瞪着女人。女人只有哭泣,却束手无策,她想到死,却放不下自己的孩子,也许这便是人间辛酸苦楚。
女人抓着王佑天的身子,跪倒在他的面前。又是一次无尽的哭丧,所有人都安静,只能听得见女人的时有时无的悲泣。
“求求你,放过他。”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怎么样都可以?”王佑天问道。
女人犹豫了一下,“只要你不伤害他,他是我的孩子。”
“呵呵,你早该这样。”王佑天笑了起来,让人恐惧。
女人愣在那,不知道如何,更不知道接下来的黑暗降临。
“现在起,你丈夫的死与我无关!自己为他收尸吧!”王佑天似乎找到了一只可怜的替罪羊,“是你自己杀了你的丈夫,与我无关!”王佑天俯着身子,用手托起女人的头。
“我要杀了你!”女人小声说。
“想想你儿子,才五岁吧。”王佑天威胁道。说罢,转身便离开。留下女人一个人,没有继续哭泣,只是呆呆地跪着。此刻的生命充满了绝望,暂停了呼吸,孤苦了她自己一个人。除了儿子,她已没有活下去的丝毫信念,这种无助仿佛血流成河的惨痛在那雪花飘落的寒冷日子。
………
后来的一切都早已被精心安排,王老黑如愿找到个替罪羊摆脱了自己任何一丝丝的虚伪。所有伪造的东西都表明,是女人杀死了自己的丈夫,而这些凡是一个正常的人都能看破的缘由,却像一个无法闭幕的银屏话剧。最后的结局是:女人因为丈夫的出轨,忍痛割爱。
也许这是一个笑话,让人无法接受,却是现实的虚假为了明天更好,或喜或悲。
再后来,五岁的余泰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土地,带着所有人给他的谎言到了奉顺这一个海阔天空的小镇,过着迷茫不过的徘徊生活。就是那一天,他看到了川子。
第二日,空气清晰,没有过往的细雨,太阳刚刚探出海平面,照到每一寸渴望滋润的生命。川子计划也应该结束在奉顺的停留,前往她的下一站。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远处跑着,照应着天际的红光。
“等等我!等等我!”那是余泰
“余泰!”川子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也想一起旅行。”余泰无邪地笑笑,“可以吗?让我跟着。”
“为什么要旅行?”川子问。
“来这后,我还没离开过。”余泰说道。
“你家里人答应了吗?”川子问。
“我和婶子说过了,反正也没人管过我。”余泰显示出一副可怜样。
“这样也好,就让他跟着去吧。”爷爷说道,“这样你也不会是一个人。”
“也好,我正想有个人陪呢。”川子笑着,仿佛照片上的周父笑得一样灿烂。
走过海边的山岭,在这一条路上,有两个身影,带着各自的青春,同道而行。一个名叫周川子,一个叫余泰。
现在是春天,没有冬天飘落的雪和叶,也没有当时苦冤的回忆。此时此刻,太阳躲过洁白的云朵,把光明释放在湛蓝无尽的高空。海水混着阳光拍打在乌黑的礁石上,浪花又在随后悄悄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