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集训什么时候结束呢?”
“咦,师哥,你总算是绕到正题上来了!”白锦思笑着接口,回应她的是无奈的笑声,“我就是问问而已,我听她说训练也不是很苦!”
白锦思眉头蹙了蹙,却没有点破,“她还跟你说了什么呢?说我们集训时三餐不饱,有时候啃个馒头还没啃完那边哨声就响了,半夜的时候还搞突袭连觉都睡不好,恩?”
“这些都没有,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担心了,因为有你在,她不会有事的!”
白锦思听着这话,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对面坐着的沈棉朝她一踢脚,正踢在她的小腿肚上,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没告诉她我认识她吧?”白锦思假装没看见好友的表情,继续冷静得问道。
“没有,我可不想让她因此而松懈不好好集训,等我回来正式给你们介绍认识!”
“恩,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边迟疑了一阵,笑:“锦思,你好像很期待我回来似的!”
白锦思喝在嘴里的那口汤险些吐了出来,咳嗽着语气不稳地说道:“拜托,师哥,你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挂了电话,白锦思叹息一声,沈棉端着碗睨她,“汪凯?”
白锦思点了一下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去了,沈棉嘴角动了动,“还没死心呢?”
白锦思眉头一挑,望着好友的表情不明所以,好半天才在沈棉的眼睛里看到她疑惑又遗憾的表情顿时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睨她,“想什么呢?他现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沈棉摸了摸鼻子,“你还真是大方!”
白锦思呼出一口气来,沈棉说的汪凯就是她的大师哥,大学时他比自己大了两届,是个医学中的物理天才,一个月以前才出国,为期半年的进修。
只不过一提到他的未婚妻,白锦思就没办法忘记之前晚上见到的那一幕,她摸着腕喃喃出声,“你说一个女人在明明就有未婚夫的情况下还跟其他男人有牵扯,这女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汪凯的未婚妻出轨?”沈棉一点也不惊讶,嚼着嘴里的青菜,说道:“嫁给一个整天脑子里都想着物理公式或是整日忙碌什么什么实验的男人,你说,跟嫁个行尸走肉的有什么区别?”
白锦思听完好友的见解,极不认同,但她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去反驳这个理由,只好望着面前的饭碗出神。
接下来的集训都在如火如荼计划中进行,但让白锦思诧异的是,之后便再也没见到顾清扬来训练基地,问及代练的于新,于新只是说顾老大有新任务,暂时顾及不了这群菜鸟了,而落在她手里的手机也找不到机会还给他,这段时间他手机的短信从未断过,一直处于待机模式的手机还是在昨天晚上那一通电话不厌其烦地打来时电源耗尽自动关机了。
白锦思自那天翻看了那几条短信之后就再也没翻过手机里的其他东西,天天累积起来的未读短信都多达了上百条,未接来电也有好几十个,但她都没再看没再接。
而夏珺桐自那天晚上离开基地也没再出现过,问及理由时,是家里人出了事,不得不停止集训。
白锦思自然相信,凭师哥的人脉关系,夏珺桐进陆军医院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也就在昨天,她还接到汪凯心急火燎的越洋电话,说夏珺桐家里出了些事,有关集训考核的事情请她网开一面。
白锦思挂了电话之后叹息声更加重了。
师哥,你的未婚妻半个月以前就家里出事了,但你却现在才知道,你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了?
连续一个月的集训在九月底圆满地落下了帷幕,白锦思还没有整装出营便接到了父亲白司令的电话,说是跟母亲到了S市旅游,居然幸运的遇上了少辰,还见到了一个小姑娘,说是你表弟媳妇儿。
白锦思听到父亲的话愣了好半响,咦,一个月以前跟少辰联系时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不过她不得不佩服表弟的,应该是知道舅妈有可能会反对,所以再还没有带回家之前就先带给姑父姑妈看看了。
她妈可是他唯一的姑姑,在裴家还说得上一些话,这小子,还挺狡猾的,迂回战术啊!
跟父亲的通话中,父亲谈及了她的工作定向问题,白锦思去年从特战队转回来就一直电子对抗营,说起来也待了三个月了,期间首长也跟她谈过话,询问了她的意见,问她是否有想过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她还并没有下定决心,迟迟未定,现在父亲提及,她再次沉思起来,从军校到医院再到部队,她的履历表上全优便是她优秀的证明,要提到志向重提是在上个月她出国参见过的那次维和医疗队所经历的心理震撼。
她握紧了手机郑重地说道:“爸爸,我要回医院!”
“六十四号床,训练时肌肉拉伤!说是在极限越野跑中伤的,右脚曾经有过旧疾,这一次牵动了旧伤,所以比较严重!”
“当兵的个个都不要命的!觉得自己的命都不是命似的!”
“去看看吧”
“……”
陆军医院坐落在K市,而K市恰好就有一个陆军师的驻军地,所以,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有发生。
就在几个谈论伤情的医生和护士要穿过走廊往病房走去时,从电梯门窜出的人抬脚迈出来就对着几人一阵挤眉弄眼,眼熟的护士一见惊讶出声,“展大侠,咦?你怎么在这儿啊?”
展秋白格外有自豪感,当然,这种自豪感在白锦思面前就完全没有,因为某人从小到大叫他‘展小虾’。
“啊,工作啊!”展秋白将挽在手腕上的白衣晃了一下,神秘地说道:“今儿个刚来,中午一起聚聚?”
“好啊,好啊,待会我去联系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为你接风洗尘怎么样?”说起来,展秋白的人缘关系是走到哪儿好到哪儿,只要是军队的医院,他总能找到称兄道弟地好朋友。
“哎,跟我说说心胸外科主任办公室往那边走?”展秋白笑嘻嘻地问,听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哦,展大侠,原来你是”
“九楼朝左第三个办公室就是了!”一位同事笑着说道,“白师姐才来两天你这个尾巴就杀到了!”
“去去去,我这是服从上头安排!”展秋白晃着手里的白大褂潇洒地从他们人群里穿过去,边走边朝后面的人摆手说再见。
“我昨天就跟你们打赌来着,说白师姐一到,展大侠一定到,你们还不相信,这回,信了吧?”
办公室里。
“面,颈部都有水肿,咳嗽咯血,患者有气闷气促呼吸不顺畅的症状!”站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张CT资料看了又看,眸光沉了下来,用手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影像图案沉沉发音,“我知道你们已经知道了答案,我看了你们提供的检查报告,你们在不同的医院都做过详细检查,但很遗憾告诉你们,在这次作完详细的检查之后,患者确实是肺癌晚期!”
患者家属带着一丝希冀要求重新做检查,但得出的结果还是肺癌晚期,白锦思仔细看过了对方的病历资料,患者是一名退伍军人,而且就在刚才她还接到了父亲的来电,说有没有意味肺癌晚期的军人入院,她如实回答,才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患者退伍之前曾是三八军团里的炮兵连的连长,跟父亲也颇有渊源,父亲进入军队时曾是他的部下!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了一些话,让她留点心,白锦思自然不会怠慢,而且她对每一个病人都一视同仁,因为医院的性质进来的患者多以军人为主,稍微上了年纪的都算得上是自己的前辈,理应得到他们这些后辈的尊敬!
“医生,还能做化疗吗?”白发苍苍的妇人哽咽出声,白锦思眉头蹙了一下,轻声说道:“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抵抗不住化疗了!”白锦思看了他们提供的检查以及治疗的报告,患者年龄和体能都不再适合做化疗,那只会增加患者的痛苦却起不到该有的效果,换句话说,只能保守治疗了!
妇人幽叹,似乎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伸手无力地将手扶在女儿的手腕上,深吸一口气,晶莹的泪光闪了闪但很快被她坚强地强忍住了,“那谢谢白医生了,我们会给他做思想工作,让他配合你们的治疗!”
白锦思点头,老太太一看也是知识分子,做病情了解和沟通都很轻松,只不过目送着老太太和家人离开之后,白锦思心里沉甸甸的,摸着包里的听诊器有种无力感,这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奈,在面对疾病时,作为医生的他们有时候也跟患者的亲属一样要承受着心里的折磨,那是对生命的惋惜对疾病对死神的畏惧!
白锦思看了看时间表,这个时候刚过了早间的查房时间,她起身准备去病房巡视一番,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刚走到门口,低着头想事情的她就撞上了一堵硬邦邦的墙,垂下的眼眸盯着突然冒出来的那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愣了一下正要退后一步,‘对不起’三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扑面而来的浑厚气息弄得惊了一下。
“白主任!”
白锦思耳膜都震了震,这熟悉的声音让她愣了半响,醒神过来时才看清对方的眼眉,急忙退后一步,为自己刚才不小心撞上他的胸口而感到一丝的懊恼,连门都不敲一下,真当这里是他的地盘不成?
“什么事?”白锦思退后两步,背靠着办公桌警惕地睨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也许是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天晚上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再怎么讨厌他也不该将醉酒的他给扔在半路上,因为心里发虚所以才有些惶恐不安,放在背后的手用力在办公桌的边缘抓了抓。
顾清扬站在门口,门外还跟着一身军装的李力,他朝白锦思看了一眼,脸色依然严肃冷淡,也许是刚才白锦思撞了他的胸口,鼻尖嗅到她发丝里溢出来的洗发水的淡淡香气,这种气息居然让他莫名其妙地愣了一会儿,也导致了白锦思以为他冷脸蹙眉是因为她撞了他心里不悦,其实是他脑子突然被那一股淡淡的花香冲得神经短路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顾清扬心里懊恼,迎上她对视的眼眸,眼神也变得有些怪怪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