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工作两大难:计划生育和要钱。姑娘寨的村民工作一直搞不上去,年年受到乡政府的批评,主要是有两只拦路虎在逞凶。其一人称王刁婆,儿媳妇一连生下五胎,影响极坏,却拒不接受处罚,还谩骂毒打村干部;其二名叫严光棍,五年未交农业摊派,一见村干部就日爹日妈,一副拚命的驾式。俗话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他们二位作挡箭牌,其他村民乐得不搞计划生育,不上交农业税,逼急了就诘问村干部:你们就会专拣软柿子捏,有种的去找王刁婆和严光棍!
村干部无言以对,只得知难而退,纷纷交辞职报告,只剩下支书老王干撑着。
新乡长一上任,就把姑娘寨的整治问题列入重点,便对王支书说:老虎虽凶,也斗不过武松;让我去见识见识那两位咋个吃人法。
新乡长带着王支书一起下乡,翻山越岭来到姑娘寨。第一家就是王刁婆。新乡长细细看去,只见王刁婆慈眉善目,两边脸笑得像两朵花,一个劲儿说:“欢迎欢迎。”新乡长觉得这女人懂礼节,不像想像的那样恶,以为孺子可教也,就伸出右手。谁知那王刁婆出其不意,一把抓住了新乡长的裤裆,使劲儿一捏,从新乡长嘴里便传出一声惨叫。
“干、干什么?”新乡长疼得五脏俱裂、眼冒金星。
“赶快给我走人,不然我捏破你那俩蛋!”
“好说好说。”
“你现在就答复。”王刁婆又一使劲。
“是是,我走人我走人,再也不来了。”
王刁婆这才哼地一声松开手,洋洋得意地得胜班师。
新乡长擦一把汗,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王支书不知从哪里钻出了来,腿还打着颤。新乡长哭丧着脸,问:“老王,你刚才躲起来了?”
“哎哟乡长,不是我不保护你,我的裤裆让她捏了十八回,哪还敢露面。”
“没关系没关系!”乡长脸色一变,哈哈大笑起来。
王支书搔搔头,不知新乡长葫芦里卖啥药,就没再吱声。二人又来到严光棍家,只见铁将军把门。新乡长问:“怪哉,我们不是明明看见有人刚进去了吗?”
王支书挤了挤眼睛,趴在窗子边往里瞅,喊道:“光棍!光棍!快起来,新乡长来看你呢。”
喊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动静,倒是响起了鼾声,越喊鼾声越大。新乡长一生气,取出门口的晾衣杆,亲自上马,对着窗户往里捣。屋里这才响起一个嗡嗡的声音道:“谁呀?连觉都不让睡,要农业税的年年来催命,你也来逼命不成?”
“别装蒜了,快起来!”
严光棍慢慢吞吞起了床,从破门缝里伸出手将门锁打开。
“哦,原来是乡长和支书大人光临,失敬失敬,里面请。”说着,从墙角里甩出几块砖头。“请坐请坐。”又从水缸里舀出两碗凉水放在破桌子上,“二位领导远道而来,请喝茶。”
“你叫严光棍?”新乡长被激怒了。
“正是小民。”
“你为什么不交农业税?”
“哦,原来你们是来要钱的。你看我,家里穷得冒腥气,要钱没得,要命倒是有一条。”
“给我铲谷!”
王支书一听,不敢再怠慢,摸出一条破麻袋就要动手。“哪个敢!”严光棍一见急红了眼,大吼一声,冲进房里摸出一支火铳,蓬地一声朝天就是一枪。王支书吓得一哆嗦,转身就往屋后山林里跑。新乡长势单力孤,又听逢地一枪,一条火花从头顶上擦过,便摸摸脑袋,也拼命朝山林里奔去……
次日,王支书胆颤心惊地来到乡政府,准备向新乡长负荆请罪。
新乡长却对王支书昨天临阵脱逃一事矢口不提,而是笑眯眯地说:“王支书,你来得正好。关于王刁婆和严光棍的表现,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乡长,对这样的野蛮人,枪毙都不过分。”王支书咬咬牙说。
新乡长摇摇头,道:“老王,你知道当年水泊梁山的故事吗?”
“你说的是那一百零八条好汉?”
“什么好汉!那是老百姓叫的。官府却叫他们强盗。他们后来呢?”
“后来他们受了招安,又去打别的强盗了。”
“不错!我也要启用王刁婆和严光棍。昨天算是对他们考察过关。”
“考察?过关?……高!乡长,你真高呀!”王支书佩服得五体投地。
“哈哈……”
不久,乡政府正式下文,任命王刁婆为姑娘寨妇女主任,专抓计划生育工作;任命严光棍为村长,专门负责收缴农业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