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的人我见的很多,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超过你的!”我挑起秀眉附和道。
“我可以把这当做是称赞吗?”
“……”我无语。
“其实这也是需要资本的!”
“哦?愿闻其详!”我一脸挑衅。
他饶有兴趣地望着我,随着他双唇抿得原来越紧,他的目光也越来越炽热。终于在我要承受不住他的眼神杀伤力的时候,他缓缓开口,“好像你还没说重点——你的名字!”
“陈嫣然!虽然是英雄不留名,但看在你给我上药的份上勉强告诉你吧!”我耸耸肩,装作一副吃亏的样子。
“厄,你姓陈?”
“怎么,有什么稀奇吗?好像在我所知的礼仪中,打听别人的名字尤其是女子的名字,貌似首先要自报家门吧?”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拓跋逸飞”言简意赅的言语中,透漏出一种王者之气。
我微微抬头,笑意盈盈,“幸会!”我轻声说道。
据我所知,拓跋是三十年前没落的民族,既然他敢以真姓名示人,我又何惧呢!
想着想着,我的笑意更浓了……
醒来已经三天了,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冷青他们,虽然我的行动无碍,但是为了更好的打探虚实,只好继续假装卧床。
帐外面有些简单的阵法,一般人很难看出,施阵者虽然对五行八卦十分熟悉,但不够灵活,配在帐外的炎陨石很难发挥其作用。娜其乐、拓跋逸飞和服侍我的婢女都在有意无意地试探着我,尤其是拓跋逸飞,如果他真的是客栈出手的人,他的功力更加不容小觑。
既然拓跋已经被灭族了,现在又再次出现,而且个个身手不凡。再加上这里究竟离大哥的守地有多远,他们聚集在此处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紧紧是为了生活吗?——肯定不!
思绪虽然更加清明,但是对于我所处的周遭环境却更加混沌。
“陈姑娘,您醒了,该吃药了。”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唤回。她的手里仍然端着每天给我喝的,装着黑色药汁的青花瓷碗。
“咳咳——”一股酸水从胃中返上来,药中的主要成分是“九里香叶”,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吃越觉得身体乏力。以我十年的从医经验分析,应该不会有我都分辨不出的药才对啊!我越想越迷惑,一丝忧愁不自然地爬上眉角。
“陈姑娘,陈姑娘,您在想什么呢?”一双灵秀的小手,在我眼前左右摇摆。
“没什么,我只是睡得太久了,有些迟钝,呵呵!”我干笑两声,尽量保持自然。的确,我也发现我似乎真的有些迟钝,会不会是?想着,计上心头。“啊!”接药的刹那,我的手“不小心”地抖了一下,黑色的物体带着温度洒到我手上,虽然不是很烫,但却让我的皮肤有种压迫的灼热感,瞬间红了一片。
“这到底是什么!”我心中暗诧,更加肯定这药有问题。
“姑娘,真的很抱歉,您衣服都湿了,奴婢真是笨手笨脚!”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我手中的碗,拿出自己身上的绸巾帮我擦拭。虽然她口中说着敬语,但是在她的眸中,我丝毫没看到歉意和尊敬。
见我没出声,只是淡然地望着她,她继续开口:“奴婢再去帮您换一碗药!”
“没关系,你去帮我打来一盆清水,顺便帮我拿点艾草,药就不用换了,反正洒的不多,我继续喝完就行了,谢谢!”不给她打断的机会,我一口气说完,并且伸出手示意她,把药递给我。
她怔了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无奈地将青花瓷碗递给我。我接过碗,小口小口抿着。
她见我开始喝药,也没多说,转身向门口走去,而在身后的我,一脸坏笑——
在她踏出门口的一瞬间,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房中的唯一一盆嫁接盆栽——格桑花。倒掉,转身回到床上,动作一气呵成。
门外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我调整一下姿势尽量保持自然,手中仍然端着空的青花瓷碗,用小巧的灵舌轻轻地舔舐着嘴角。随即我嘴角轻轻一扯,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姑娘,水来了!”她轻轻地托住水盆,动作优雅而且轻松,而且动作敏捷,脚步轻盈可见这里的婢女都是经过精心训练的。
我“吃力”地移动了一下,用手撑起身体,道谢声从口中逸出:“谢谢!”
“能为姑娘服务是奴婢的荣幸,还希望姑娘不要嫌弃奴婢笨手笨脚!”她柔柔地说道。“艾草这里没有,娜其乐让奴婢把这个药油拿给您!”她递过来一个淡蓝色瓷瓶。
“好!”我伸手接过,拔起瓶塞,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而这种清香令我心旷神怡。
“十香散!”我暗暗叹道,蓦地,我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十香散是一种很奇特的药,不但可以治疗烫伤,还可以治疗内伤。它是由山莨菪、千金子、小棕皮头、女萎等十种毒药配置而成,散发清香,十种毒药相生相克,单独使用有助于增加功力,但当它与某某混合时,就会变得无色无味,只是会有什么功效,或者有什么后果,也不得而知了。
再者,“十香散”是西域的圣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们为什么会有?还有——也是最主要的——他们为什么要给我吃?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冷青和冷寒他们到底有没有危险?
“姑娘,您放心使用吧,‘十香散’虽然由十种不同的毒药配制而成,但它本身利用植物相生相克的原理,不会对您有伤害的!”她不仅不满地说着让我无比震惊的话语。
此时的我,已经不是简单的困惑,而是深深地恐惧。
“难道你们这里人都能轻易看透别人心中的想法吗?可别告诉我你们少主会‘读心术’”我虽然笑着调侃,但是脸上的表情愈发僵硬,一个侍婢都能看出别人心中所想,那这个地方实在太可怕了!
“奴婢只是转述娜其乐的话,她说姑娘拿到药之后一定会呆楞很久,她让奴婢在您神色有所缓和的时候,将刚刚的话转述给您!”
“娜其乐?”我挑眉惊诧道。“她真是一个高明的医者!”我旁若无人似地自言自语着。此时的处境真的是极其无奈,自己好像是砧板上的肉,随时等待任人宰割!我轻轻擦拭着手上的患处,一股辛酸涌上心头,“君祺,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
来到这里的第七天,我终于摸清了周围的地形——整个格根塔拉居民的居住是以半圆为主轴,沿着西北角流淌过来的水源呈带状分布。我所处的位置在整个部落的西北方,也是靠水源最近的地方,确切的说,如果以西北方为龙头数下去,正好是第四个帐篷。
出去勘察了好几次,我才渐渐弄明白,水源那边有很强的阵法;这个阵法相当玄妙,不但配合了九宫和八卦方位,而且吸收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但最让我诧异的是,此阵是逆时针换位,在布阵之中实属少见,此阵每天都有人进行加固,加上对天地灵气的不断吸收,时至今日已经威力惊人,成了格根塔拉的一座天然屏障。
“到底什么人可以布置这么高明的阵法?而且此人布阵手法,和我那座帐篷外的布阵手法截然不同,一个偏向大度的阳刚之气,一个偏向阴柔,两种截然相反的阵法同在一个部落之中,不能不说是耐人寻味。拓跋逸飞是这里的族长,深不可测,由他施阵的可能性很大;但娜其乐却更是不可小觑,区区一个弱女子,竟然能搜集天下尽数珍贵的草药,而且心思缜密,行事深沉,显得更加诡异。”我心里暗暗叹着气,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悄然浮上眉间。
我去偷偷看过冷青等人,他们住在离我较远的帐篷里,冷青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冷寒和逐浪伤得比较严重,仍然十分虚弱;只是桃儿不见了踪影。这个部落的人,几乎全部会武功,从内功和气息来说,能达到冷青那样修为的人,大有人在。所以对于我们这些遭人追杀的伤员而言,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每每想起逐风和碧儿的死,我的心就疼痛万分!特别是对逐风,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自私,想要尽快查清下药一事,就不会带他出来,此时他却为了保护我而丧命!一行清泪缓缓自我脸上滑落,蓦地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碧儿那还略带稚气的声音,“小姐、小姐”声声叫着,还有她那俏丽的小脸上那纯真的笑容……还有逐风,那张寒似冰雪、线条刚毅的脸,却在最后一个时刻,为我绽放了一抹平生最纯粹、最灿烂的笑容;还有他那最后几声微弱的“啊、啊”的声音,此刻更是让我心如刀割——即便在他临死之前,我都还没能让他开口说话,就让他带着这样的遗憾离开了人世!两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无可奈何地结束了短暂的一生……叫我如何能不心痛、不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