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我。
那日在滨江公园,他轻轻的念:小雯,小雯。然后正颜对我:至此以后,再不可他人这样叫你,小雯,是我的专利。
此水几时休, 此情何时已。脚下的长江水哗哗不息,仿佛在为他见证。
之后,即便他打电话来公司找我,也是 :麻烦找下小雯。
同事常常以此取笑于我,本也想叫他改口,再一想,有什么不好呢,若是耄耋之年,他也能如此这样叫我小雯,这一生,不曾有憾。
我问:有什么事?
晚上有空么,我想见见你。
心里竟有点犹豫。晚上,和程润明约好去看《无极》。想了想,我说: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有事电话里说吧,我晚上没时间。
那头叹了口气: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好久不见。他顿了下,又说:小雯,只是一面,可以吗?他的声音,竟带着有一丝微细的哀求。
离婚以来,和他再未见面,只通过一次电话。他的印象,正如傍晚的云霞般被夜色冲得逐渐淡逝。而今再见又有什么意思呢?即便千万遍阳关,也是不可回头。不可回头,那就一眼也不必再看。
我说:不了,没什么可见的,何况我与人约好,不能爽约。
又一声叹息。
我很忙,没别的事就挂了啊。
道了再见,我挂上电话,心里竟一阵轻松。
电影院里,无欢对倾城说:“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骗我的人,你忘了吗?突然想起许飞,心里跟着念起对白:你忘了吗?
或许我可以忘记!早已经在他背离之时,我就开始学习遗忘。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恨和爱,到生命尽头之时,所有都一样化为烟灭。
程润明把可乐递给我:给,老吃爆米花你也不怕口干。
他对我,总是这么无微不至。我想,下午不见许飞或许是对的。心只有一颗,接受了程润明,就和过去再无瓜葛。而后这一生,能够存留在我们记忆里的,只是曾经的盛放。
小凤的婚期定在一月十二日,农历十二月十三,她说:我特意选了这个日子,1213,要爱一生。她满满的笑着,笑魇醉若女儿红般。
我不禁为之感染,岁月如梭,人生一世,不过是转眼之间,能爱上一生,何其有幸。
死人,你要是赶不回来,小心我杀了你。她拧我一把。多年闺中密友,这样的幸福,怎么能不一起分享呢。
我笑笑:那我可不敢保证,谁知道去上海会呆多久呢。事实上,你们已经都结婚了,不如今天提前请我,意义相同嘛。
两人的结婚证上个月就已经拿到手,这个所谓的婚礼,不过是摆酒酬宾,诏告天下。
去上海的行程定在5号,陪小凤来逛街采购,自己也准备买件衣服。想到要去上海做演讲,头不由得疼起来。
程润明告诉我,这次去上海正逢各地经销商会议,由于我曾被评为销售能手,这次代言人的推广活动也反响很大,公司将安排我在会议上发言。
一听之下我大惊失色:自小到大,我何曾在什么大场面上讲过半字,这么不要我的命么?
连忙极力推辞。
他斜着瞄我,一副恨铁不成钢:平时里你不是口若悬河的么,这点小场面就怕了?
我轻笑道:我是狗肉上不得正席,你最好劝上面打消这个念头。否则到时候冷场我可不管。再不行,我不去上海了,你就说我病了。
任我威胁耍赖,他一副山崩海啸也不动摇。
硬来不行,不得已使出杀手锏,转而软语求他。对他,这招屡试不爽。
果然让我得逞,他给上海公司打电话,结果却是议程已定,不能更改了。无奈之下,他挺身承担了我的演讲稿,我则出来采购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