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神秘会 第九章寒光闪闪的匕首 (1)
陶探长在厅外槐树后,很清楚的看见她伸手窃取石像,又缩回手来往衣袋中塞进去。陶探长稳住了自己紧张兴奋的情绪,在腰间拔出手枪,静静地等待她窃取第二个石像塞进衣袋后,再奔过去将她擒住,这样就可人赃并获了。
不久,美男子回看那个吸烟的警员,见他远在茶几旁背着他捞糖果吃。于是第二次伸出手去拿石像,第二次缩回手来塞进衣袋。
陶探长见适宜时机已到,从树后一跃而出,迅速冲到她的身后,用手枪抵住了她的腰部说:‘举起双手,不要抵抗,枪弹是无情的!’陶探长今日略施小计,竟能证实殷凤就是女飞贼黄莺,他的踌躇满志,自在意中。
‘干什么?’美男子说:‘你用手枪威胁我吗?’
那四个警员见陶探长已擒获了犯人,就回到厅堂协助戒备。
‘现在被我人赃并获,还有什么话说?’陶探长得意非凡地说。
‘捉贼捉赃。’
‘当然捉贼捉赃,没有赃就没有你的事。’陶探长说:‘你除了化装外,居然还能变换语音。’这美男子的声音不像殷凤的声音。
‘我不懂你说些什么。’美男子说,‘我的赃在那里?’
‘在你衣袋中。’
‘请搜!’
陶探长在她衣袋里详加搜索,并无蓝宝石像。
‘探长,他盗窃了什么?’吸烟的警员问。
‘当然是蓝宝石像,我亲眼见她窃取两具石像塞入衣袋。’
‘今日上什我用一种坚韧的黑线将蓝宝石像与底座紧紧扎在长台上,’吸烟警员说:‘探长你看,三具蓝宝石像不是好好地供在长台上?’
陶探长扭过头去对长台上仔细观看,果然三具蓝宝石像安然无恙。他觉得兴奋过度,不免行动上鲁莽了些,而且并未掌握时间。他深知殷凤确有盗窃此三具无价之宝的企图,她的二次伸手出去,缩进衣袋就是此种企图的证明,不过他自己出场太早,以致未能人赃并获。
‘殷小姐,居然被你侥幸逃出我的掌握。’陶探长说。
‘我不是殷小姐,’美男子说:‘我是应先生,堂堂一个侦探长,难道男女也不能辨别吗?’
‘什么?’陶探长有些茫然了,‘你是殷先生?’他还有些不大信任,出其不意地去扯他的头发与捏他的鼻子,但头发是真的,鼻子也不是假的。
在陶探长沮丧与懊恼的情况下,风度翩翩、潇洒非常的应先生踱出厅而去。
什夜十二时,盛宅的宾客都散了。殷凤、葛波、向遏始终没有来滋事。三具蓝宝石像既未失窃,也无损害,由盛有德亲自携往二楼一间特殊装置的库房中妥为保藏。
陶探长卸去了重任,轻松地率领部下离开了这豪门的住宅。
两小时后盛宅中的人都疲乏不堪的酣睡了。后花围中突然有一条黑影出现,奔进住宅,疾往二楼那间特殊装置的库房门前,以一串万用钥匙试启门上的弹簧锁,库门开启了,这黑影侧身而入。七八分钟后,黑影匆匆而出,飞奔下楼。
当黑影奔至住宅后园仆人宿舍前,忽然有脚步声在后追赶。
‘站住,否则开枪了!’这声音非常年轻而尖锐。
那黑影敏捷地避入了仆役宿舍,用匕首插入一间卧室的门缝中,打开了门闩。汪……汪……汪……一阵小狗的吠声,将杨丽云从睡梦中惊醒,她正想呼喊时,黑暗中见一条黑影以寒光闪闪的匕首对她挥了几挥,禁止她声张,并以棉被蒙住她的头。
握手枪追逐黑影的人,听得小狗吠叫声,知那黑影已避入仆役宿舍杨丽云的卧室门,藉着手枪的威力毫不惧怕地追踪而至。
杨丽云在棉被中听得卧室木门伊呀地推动声,接着是一响短促的惨叫声,然后一切复归宁静。久久,她听得那只哈巴小狗发出微细的嗯嗯之声,于是渐渐拉开棉被,打开床旁的电灯开关。
在明亮的灯光下,她发现门旁有一个穿着睡衣睡裤的女人,握着手枪仆俯在血泊之中,一望而知已气绝身亡。她虽不能看见这女人的面貌,但认识这一套睡衣睡裤是她小姑盛碧华所常穿的。而那个持匕首的黑影早已踪踪杳然。
她吓呆在床上,不知所措。
终于她意识到她自己处境的危险,她那个封建****蛮横暴戾的公公盛有德,将不问事实真相,一口咬定她是杀害盛碧华的凶手,纵使她分辩得唇焦舌烂,也不能洗清这不白之冤。
逃的意念在她脑中产生了。逃往何处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非但身无分文,而且没有去处。但她的处境,使她不能不逃。
她颤栗地爬下床来,想拿取床架上她那件灰色布旗袍,但发觉那件衣服上已染有一堆血渍,于是在床旁一个包里中取出另一件蓝布旗袍,穿在身上,把小丽唤醒,替她穿好衣服,用浅显的话,告诉她爷爷要打死她们,所以不得不悄悄乘人熟睡时逃走。
小丽非常乘巧,不发一言地抱起那只小哈巴狗。随了她母亲轻轻地走出卧室。
当她们到达后花园那扇小铁门之前,就遇到小小阻碍,铁门紧闭,无法越雷池一步。
‘妈妈——铁门锁着,我们逃不出去呀!’小丽说。
‘傻孩子,轻一些,’杨丽云低声警告她,‘你在这里站一会儿,我到园丁卧室内去拿钥匙。’
杨丽云蹑手蹑足走在数十码外一间园丁所住的小屋。她知道园丁的钥匙悬挂在窗旁下,轻轻地推开了窗,伸手进去摸索,居然被她摸到了一串钥匙。她急急奔回原处,开启了小铁门后即丢了那串钥匙,携着小丽往街上奔走。当她偶然回头对耸起在花园中盛有德那幢富丽住宅观看时,见屋顶上一条黑影,一瞥而逝。她不敢逗留,急急转入一条横路,漫无目标地奔走。
‘妈妈——我们已逃得很远吗?爷爷不会再来追捕我们吧!’小丽幼稚的心灵中认为她们已逃出了盛有德的掌握。
‘我们还要逃——逃得愈远愈好!’
路上冷清清并无行人,天空中吊着一条像黄瓜般地月亮,将这两个身世凄凉,备受煎熬,无家可归,孤母弱女的影子斜照在平坦的柏油路面上。
‘妈妈——我们逃到什么地方去?’小丽问。
这一个问题是杨丽云无法解决的问题。
‘妈妈,我们往应伯伯家里去吧!’小丽天真地说:‘他开着糖果厂,我可以天天吃糖果了。’
杨丽云被她的女儿提醒,想起了她小姑盛碧华的表兄应世昌了——他非常同情她的遭遇,反对舅父盛有德虐待她们母女两人。今日傍晚他曾告诉她,将设法使盛有德心悦诚服地允许她们母女两人脱离这个对建****的家庭。现在突然发生意外不测之事,往应世昌家里暂避,大约不致被摒弃于门外吧!
‘好的,小丽,我们逃到应伯伯家里去。’
第二日清晨,陶治安探长在酣睡中被电话铃声闹醒。‘喂!’
‘喂!你是陶探长吗?我是盛有德——快来快来!我的三具蓝宝石像失窃了,我的女儿被扫帚星杨丽云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