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神秘会 第五章神秘的农舍 (1)
下什四时,大发证券号老板陆伟贤在住宅的客厅中招待殷凤与葛波。
‘我自拙荆陆丽珠神秘地失踪后,始终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但这仅不过是我的感觉,而有证据,我相信裘必中就是这阴谋的导演人。’陆伟贤用忿恚的语调说,‘警局对这件扰乱社会安宁的罪案并不十分重视,他们仅做了一些表面的调查工作,当然不会得到任何结果。我个人的力量很微弱,不能采取任何措施。现在殷凤与葛波小姐既然对这件事有深入追究的决心,使我得到一种有力的援助,可以对裘必中展开一个攻势。不过,我想最好仍与警局保持联系,使我们的工作更能顺利地展开,所以我已经用电话通知陶探长——稍待他也会来参加我们这一个神秘失踪讨论会……’
陆伟贤正在解释时,陶探长与胖侦探已到临了。
‘现在陶探长也来了,’葛波心急地说,‘陆先生,你可把你太太的失踪详情,先叙述一遍!’
‘好的,这真是一件神秘不可思议的事情。’陆伟贤说,‘我虽然怀疑这是一个阴谋,我的亲戚朋友都相信内人的消失无踪是命中注定的,并非阴谋存在。他们都把裘必中当作神仙看待,对他起一种尊敬之心。殷小姐,你想这岂不是令人啼笑皆非吗?’
‘陆先生,快讲你太太失踪的经过!’葛波催促着。
‘五个月前,一个星期二的下什,由一同业的介绍而认识预言家裘必中,他预言内人陆丽珠将要在星期日消失无踪。当时,我以为这是江湖术士,故作惊人之言,就一笑置之。根本没把他荒谬的预言放在心上。
星期****与内人陆丽珠往浦东乡下扫墓,回来时,因时间还早,就跟内人沿着田野小路散步,欣赏大自然的风光。
常住在都市的人,偶然处身在广阔的田野间,总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我们走得很远很远,时间很快的过去,夕阳已渐渐西沉,于是急急忙忙的赶回家。
半途上内人因为口渴,于是到一户农家要水喝。我在这农舍附近的荒野间徘徊。因久等妻子不出,我也走近农舍,在门外呼喊,但无回音,于是不得不走入农舍询问。谁知农舍中一个凶恶高大的白发老人,矢口否认有任何女人进入他的屋子索取茶水。但我亲眼目睹我的妻子走入这间农舍。
于是我与这老人争论起来,他同意我在他屋中搜查。这屋子并没有后门,也没有后窗,我妻子进入此屋后,没有其它的路可出,但搜查结果,屋内没有我妻子的踪影。因此我不得不向老人道歉了事。我的妻子陆丽珠就这样神秘地消失无踪了……’
‘你会不会看错了农舍,事实上你太太是走进了另一间农舍?’殷凤问。
‘不,绝对不会看错,’陆伟贤说,‘那天内入穿着淡绿色的旗袍,深绿的短大衣,色调非常显著,而且这一地带也仅有这一间农舍。农舍之前,左右各有三棵槐树,都是两棵稍矮,中间一棵较长,农舍就筑在这左边三棵槐树,及右边三棵槐树的中央间隔处,中间农舍好似香炉。这岂不是极容易辩认的标记吗?所以绝不会看错。
我回到家里等待了一整夜,始终不见我妻子回来,于是向警察局报告,该局派一名探员随我同往浦东去调查,谁知到了那地区,左右六棵槐树依然还在,而那间农舍却已消失不见了!
那个探员开始怀疑我的报告不真实,那一带既没有其它农舍,也没有农田,一个荒芜的地区。那个探员和我同往四五里外农村中去探询,农人们都知有这六棵槐树,这地带唤做六槐沙,是一个神秘恐怖的区域,常有神鬼出现。但他们从未看见六棵槐树的中央有这样一间农舍。
探员根据村人们的报告,肯定我的故事是虚伪捏造的。虽然我舌焦唇燥地和他争论,我妻子陆丽珠千真万确是走入那间农舍而失踪的。但他始终把我当作神经错乱的人,这失踪故事,完全是海市蜃楼。他回到警局,把这案件草率地作了一个简短的报告就搁置起来。
当时,警局并不重视这一案件,而我对于这怪异的事,始终耿耿于怀,在我妻子失踪半月之后一个星期日下什,我又单独往浦东去观察,当我距离六槐沙还有数百尺之远时,那间舍又在暮色苍茫中出现,并且看见那个凶恶高大的白发老人坐在门口一张竹椅上吸旱烟。
于是我急急奔往四里外农村,叫来六七个好事的年轻人,谁知那农舍又隐灭不见了。但当那般好事的年轻人离去后,那间农舍又在我的眼前出现了。
这时,我自己也开始以为自己是一个神经错乱的疯人了。但我的妻子陆丽珠失踪是铁一般地事实,这又如何解释呢?
以后,我往杭州去休养了好几个月,但我始终丢不开这怪异的景象。
一星期前,我悄悄从杭州潜回上海,又秘密地潜往浦东六槐沙去观察,我又看见了那间农舍,又看见了那个高大凶恶的白发老人,坐在门口竹椅上吸旱烟——最奇怪地我看见我的子陆丽珠穿着淡绿色的旗袍,深绿色的短大衣,端着一杯茶,从农舍内走出来给这老人送茶
我伏在三百尺外荒地乱草丛中,屏息静气地窥视而不敢呼喊。整夜这农舍并没有隐灭,但至翌晨,太阳上升,这农舍又似一阵烟雾般隐灭无踪了。
除非我有更具体的证据,我不敢把我所见的情况立即报告警局而被讥为神经错乱。
然后,我接连在六槐沙附近荒地上秘密观察了三个晚上,这农舍在太阳上升时隐灭,在暮色苍茫中出现。白发老人跟我妻子陆丽珠也随这农舍隐现而隐灭或出现。
昨夜我又往六槐沙窥探,白发老人仍坐在门口竹椅上吸旱烟,我妻子陆丽珠从农舍中出来,与白发老人似乎在那里争论。于是我在荒地草丛中缓缓地小心地向前爬行,终于距离农舍仅六七十尺左右,我隐约听得我妻子用忿怒地声调说:
“你不是说,今天我的灾难期满,可以释放回去吗?”
“我奉候补神仙裘必中的法旨把你监禁在此。”那个白发老人说,“所以我要释放你,也须等待裘仙的法旨到来。否则,我不能擅作主张,将你释放。”
我窃听了这一段对白,证实我的猜测,并没有错误,裘必中确是这阴谋的导演人。裘必中把我妻子陆丽珠交给那个白发老人藏匿看管,但裘必中用什么神秘法术,使这农舍倏隐倏现,确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或者那个白发老人竟是一个妖魔,受裘必中的利用,也未可知。
所以殷小姐与葛小姐愿意帮助我彻底追究这一件神秘的罪案,我正求之不得,裘必中会弄些左道邪术,我们前去逮捕他的时候,也必须有一种击破邪术的准备。’大发证券号老板陆伟贤讲完了这一段亲身经历,对殷小姐呆呆地凝视。他希望这一代奇女子能筹划一个妥善的方法,将可恶的预言家裘必中逮捕归案严惩。
殷凤缄默不语。
陶探长是一个庸庸碌碌之辈,皱着双眉,尽管用手抓头皮,好像抓头皮可以抓出什么来似的。
胖侦探觉得裘必中是一个可怕的恶魔,前去逮捕恶魔是件极危险的工作。
葛波是骁勇无比的,是无所惧怕的,但她昨日与裘必中较量过,这一个可恶的家伙似乎并非一个容易应付的人,尤其他会腾云驾雾,想要逮捕他可能还必须先备一驾飞机。
‘凭你这一段亲身经历以及窃听来的一段对白,警局依然不能控诉裘必中是这罪案中的主犯而加以逮捕,因为我们毫无实在的凭据,’陶探长抓头皮的结果,抓出这几句话来了,‘最好,我们今日先往六槐沙去视察一番,是否真有一个高大凶恶的白发老人,将你太太陆丽珠监禁在农舍中。’
‘对!’葛波说,‘我们先把那个白发老人加以逮捕,并救出陆丽珠女士。有了这一个确凿证据,裘必中就无法抵赖他的罪行了。让我们立刻就去!’
‘你们既赞同先往六槐沙去,我可以作你们的向导。’陆伟贤说。
‘殷小姐,你的意思怎样?’陶探长问。
‘我不想去六槐沙,’殷凤冷冷地说,‘不过,你们既然要去视察,我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他们五人乘渡般,横越浦江来到浦东。陆伟贤在前引路,殷凤、葛波、陶探长、胖侦探在后跟随,好像一小队战士,跟随着一向导往战线上去搜索敌人一般。
田野是幽静而宁谧的,金黄色太阳已开始西沉,他们默默的,在高低不平的泥土小径上走着。葛波是最怕静寂的人。
‘殷凤——昨日傍晚,裘必中对我所发表的预言,你以为这一个预言会灵验吗?’葛波说。
‘什么预言?’陶探长问。
‘裘必中说,我跟殷凤两人,将要在今晚十二时以前消失无踪,要往十八层地狱去?’葛波说,‘你们想荒谬不荒谬?’
‘可能灵验的,可能消失无踪的!’殷凤说。
‘可能灵验?’陶探长皱着眉道,‘这意思殷小姐也会消失无踪吗?你们一身超群绝伦的武艺,不能保卫你们自己吗?’
‘他的预言不是很灵验吗?’殷凤说,‘陆丽珠失踪了,李秀莲失踪了。为什么我跟葛波不能消失无踪?’
‘你既知道自己要消失无踪,你不能在事前预防吗?’陶探长问。
‘预防有什么用呢?’殷凤说,‘李秀莲在警探严密保护之下,依然不能避免不消失无踪,是不是?’
‘殷小姐,言之有理,’胖侦探说,‘裘必中是魔鬼,任何人无法抵抗魔鬼!’
‘阿胖,你歪曲了我的意思!’殷凤说。
葛波不解地对殷凤审视,但殷凤脸上毫无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是裘必中的心理战术,使我们对他产生一种恐怖心理,而不敢追究他的不法罪行。’葛波恼怒地说,‘殷凤,你意思裘必中的预言灵验,我们从现在起,随时随地可以消失无踪,是不是?’
‘极有可能!’殷凤说,‘非但我们两人可随时随地消失无踪,就是陶探长、胖侦探等也可能跟着我们同时失踪。’
‘噢!’陆伟贤一脸惊惶的神情。
‘我不去六槐沙了!’胖侦探惶恐的说,‘我还留恋这个繁华的花花世界,不愿往十八层地狱去,你知道十八层地狱是怎样一个气闷的所在!’他说著作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想开始奔逃。
陶探长追上去将胖侦探一把抓住:‘阿胖,你这样,还像一个警方人员吗?’
‘警方人员的职责并不包括捕捉妖魔在内,’胖侦探一副紧张的神情,‘这是张天师的职责。’
‘你的头脑这样不科学,还相信这套妖魔鬼怪的谬论吗?’陶探长抓着胖侦探回到他们的队伍去。
‘探长,你一定要我陪你往十八层地狱去,我不得不为你牺牲了!’胖侦探既沮丧又胆怯,那个白发老叟一定是妖魔!
他们的路程,渐渐由青葱可爱的田畦,变为荒芜凄凉的旷野。土坟浮厝,乱草杂树,触目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