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绿蕊双手端着刚采集过来的一碗露珠,从灵水院走了出来,急步走到府上的大厨房里头。
刚进厨房,只见钟老太爷在厨房桌几上收拾着钟芷平日需要用的药材,绿蕊一惊,连忙道:“老太爷,这等小事就让奴婢来做就行了,天色还早,您再歇息歇息吧。”
“不用了,你先去忙别的吧。”钟老太爷摆摆手,依旧细心地整理好每一道药材。
绿蕊摇头,“这怎么能行呢,要是小姐知道了,又该责备奴婢了。”说着,就把露珠放到一旁桌上,索性也跟钟老太爷一起整理药材。
钟老太爷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药材,“反正也没几天了……”
“老太爷,您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小姐听了可不乐意。”绿蕊给钟芷熬药熬习惯了,手脚特别灵活,三两下子就整理好药材,看了眼钟老太爷,安慰道,“小姐念念不忘的就是老太爷您,要是您因为小姐出嫁的原因熬坏了身子,也不知道小姐会如何伤心。好比如昨日,小姐知道您给她熬药,都责备了奴婢和问春很久呢,嘴巴一直没停下来,奴婢和问春都很担心小姐会唠叨过头伤了身子,所以说,老太爷您还是好好的,千万别熬坏了身子,小姐她……”
“哎呀呀,行了行了,我看唠叨个不停的是你这丫头。”
绿蕊说道:“老太爷请息怒,奴婢只是想劝劝您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钟老太爷看了眼桌几上的那碗露珠,嫌弃地砸了砸嘴,说道:“露珠怎么就这么少,要五碗水熬成一碗药的,你这就一碗的露珠,怎能够熬。”
“老太爷,您这就不对了。”绿蕊抬起胸口,义正言辞地说道,“大夫说了,这副药所需的露珠不必太多,一碗露珠四碗井水是最适合的。”
“……就你这丫头理由多,什么都我不对。”想起昨日自己用的份量,钟老太爷满脸郁闷,尴尬地瞪了绿蕊一眼,往厨房外走去,“还有,等下你就跟芷儿说,这段时间让她好好养着,不用到我那请安了。”
“是,老太爷,奴婢定当转述。”绿蕊正身恭送钟老太爷离开。
待钟老太爷这尊大佛消失在视线范围,绿蕊终于可以专心给钟芷熬药。
经过几道工序,绿蕊把药熬好了放在了一个精美的红木雕花方盒,方盒有保温保暖的作用,是庄美茹特地托人做出来的。
绿蕊小心翼翼的端着方盒回到灵水院,这时问春已经在钟芷的闺房门外等候了一段时间。双手交给问春后,又转述了一番钟老太爷的话,绿蕊便撒手忙别的去了。
敲了敲门,问春喊一句:“小姐,奴婢进来了。”便推开了门口走了进去。
问春双手稳稳地端着方盒,施施然地绕开屏风走入里间,只见钟芷已经穿着妥当地坐在床边上,表情呆呆的,显然是还没完全睡醒。
“小姐,该喝药了。”
“嗯。”
钟芷傻呼呼地应了声,接过问春递来的药就一勺一勺地喝了起来。
问春看了眼钟芷,转述了钟老太爷的话以后,继续道:“小姐,昨晚晚膳之前,奴婢已经吩咐了前院的奴仆去了‘饰轩’给饰夫人递请柬,饰夫人说今日午时便过来,还说若是小姐不介意的话,顺便来噌一顿午膳。”
“不介意,正好我也十分想念饰夫人。”钟芷摇摇头,感觉脑壳好像清醒了不少,“饰夫人平日里很忙,还喜爱周游列国,能邀请来府上是万分的幸运。”
问春点头附和,“小姐说得对,可惜了,老爷与夫人一早就带了婢女侍卫出府,要不然一定很高兴饰夫人的到来。”
“没错,是可惜了。”钟芷捧着药碗,一口闷了剩下的几口,良久,才反应过来问春说道的话,“爹和娘一早就出府?”
问春接过药碗,细心地给钟芷递了手绢擦嘴,说道:“是的,据说是去挑选嫁衣。”
钟芷一听,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问春看了眼钟芷,问道:“小姐,饰夫人来了,需要加菜吗?”
钟芷点了点头,“据说饰夫人爱吃味道独特的东西,就让厨房多费点心思。”
“那奴婢稍候就去吩咐厨房。”
“不用,你现在去吧,顺便端来几盘咸糕去我的小书房。”钟芷想了想,又说道,“我去小书房等你。”
问春有些为难,自家小姐身旁没人,她很是担心,“这样……那,奴婢现在先扶您去小书房再去吧,小姐您一个人,奴婢不放心。”
钟芷拍拍问春的手背,笑道:“都在自己院子,才几步路而已,我还是能走的,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问春眉头一皱,“可是……”
“没事,你快去快回就是。”
“……是,小姐。”
问春深深看了眼自家小姐,发现小姐今日的脸色比往常还红润些许,在心中猜想了一会,便把心下一半。反正自己说什么也说不过小姐,自己快走两步就是。
把药碗放回方盒端起,便身后退几步,问春转身离开。
钟芷坐在床边上发了会愣,才站起来施施然地往小书房走去。
一路上闻着清晨的爽朗气息,心情舒畅,觉得今日是个很好的日子。可是当她推开小书房的门时,什么爽朗的气息,什么很好的日子,都破碎得一干二净。
“你,你怎么……”
钟芷傻傻地看着那位坐书桌凳上的男子,觉得今日真是倒霉透了。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他的行为万一被其他人知道了,会让双方都陷入万劫不复吗,再多的解释,也抵不过世人的一张嘴。
“……”
宿元寒正翻看着桌上的一叠宣纸,闻声望过去,见心中挂念的女孩就站在咫尺之地,不禁扯出淡淡的笑容。
嗷,我的眼睛——
钟芷反应迅速地转过身去,不自然地装作把书房的门关上,不敢正眼去看宿元寒,心底惊涛骇浪。天呐撸,笑得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说她反应夸张,她跟谁急。
各位尽管脑补一下。
一位长相俊美的美男子,常年面无表情,浑身的气息更是如坠入了寒冰地狱。而此时美男却笑得如冰川融化,暖和得如晨曦的太阳,灿烂得如午后的烈日,稍微有些心脏疾病都受不了呀。
钟芷背对着宿元寒,期期艾艾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你。”宿元寒收起笑脸,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放下手中的宣纸,抱手目光不移地看着钟芷的后脑勺。
钟芷羞红了脸,闭上眼睛想要忽略掉身后炙热的视线。
“你还是快走吧,要是被人看见了传出去了……”
“唔,有道理。”
“既然有道理,那,那你还是快走吧。”
钟芷心中一喜,转身走到男子身边,抓着男子的衣袖,着急就想把他往外扯。
“……”
宿元寒坐在凳子上淡定地看着身前的女孩,心底萌生一股坏坏的思想。
下一秒,他反过手拉着钟芷弱质芊芊的手臂就往自个儿怀里拉去,随着香软的娇躯入怀,一道清雅的药香味吸入鼻中。心中一动,浅浅地低头看着女孩阿娜多姿的芊弱身躯、吹弹可破的微红小脸,手臂十分自然地环抱住女孩的腰身,让她在自己怀中坐得更加舒服一下。
此刻,他觉得已经满足了。
“你,你……”钟芷被宿元寒这么一来吓得不知所措,连忙挣扎起来,发现自己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腰间的那对手臂,久久地才骂了一句,“你这登徒子……”
“是你的人。”
宿元寒接过钟芷后半句话,紧了紧臂膀,让她整个人都依在他身上。
钟芷羞红着脸蛋,又被他的举动吓得一阵慌乱,“你,你这登徒子,好好说话,你先放开我。”说着,握紧小拳头就捶着身下健壮的男子。
宿元寒没有啃声,感觉女孩在给自己饶痒痒,心中十分欢乐。
低头看了眼捶打在自己胸口的两只手都变得通红,感动心疼不已,却完全没有反思自己的行为对错。
良久,钟芷骂累了,也捶累了。
气喘吁吁乖乖端坐再男人的怀里,使劲用眼睛瞪他,不说话。
宿元寒见她终于消停了下来,握着她小巧细腻的双手,轻轻地揉了起来,安慰着说道:“乖,不疼了。”
耳朵近近地听着男人温柔的语调,钟芷脸蛋又红了几分,在心中狠狠地抱怨开来。
哼,有个好的皮囊就是方便,做了这么过份的事请也无法让人生气起来。
瞪了他一眼,钟芷撅嘴说道:“你先把我放开就不疼了。”
“不行。”
宿元寒果断拒绝,看怀里的女孩嘴巴撅得老高,解释道,“你气不好,我给你疏通气脉的。”要不然以后两头狼怎么分一块肉。
“疏通气脉?”钟芷愣了,原来还有这种治疗方法。
“没错,所以你乖乖的别乱动。”要不然就地把你吃干抹净。
宿元寒想想,还是别把话说完。
钟芷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宿元寒,觉得他是在骗人,不过想想又觉得她没什么值得他去欺骗的,最后只能为难地点点头,“好吧。”
“不骗你。”骗谁也不骗你。
宿元寒松开了女孩腰间的那只手臂,抬了起来,抚上钟芷的背脊一些重要的穴道便使出内功拍打起来。力道不重,节奏恰当,看似就像在哄小孩睡觉一样。
钟芷被他拍得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感觉丹田里的气息都雄厚了不少。不自觉地,就渐渐整个人摇摇晃晃坐不稳,困意层层来袭,慢慢地就想要睡过去。
“别睡了。”
宿元寒开口把钟芷的睡意打破,他是知道她等下有客人的,要是这样就睡着了,客人来了以后万一耽误了,必定会开始自个儿恼怒起来。
“……哦。”钟芷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