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胡闹!”
近三十年的边境生涯,庄景山反应迅速,想起女儿从进了钟氏大门开始,一路上停不下来说的话,没忍住抬就起手掌,往庄韶容的后脑勺呼了过去。虽然没有动用太大的力气,打着也不怎么疼,但还是把庄韶容头上的几支发簪给拍歪了。
在场其他人都被庄景山这一举动给惊愣了。
只有平安公主满脸羞红,尴尬地别过脸,显然对庄景山的冲动行为已然习惯。。
庄韶容揉揉脑勺,撅起嘴瞄了眼自家亲爹。
“又是你说的,姑姑是最亲的人,姑姑的女儿也是最亲的姐妹,可以畅所欲言,不必装模作样的。”说着说着就委屈起来,难得不调皮,乖乖听自家爹的话,怎么就反而被骂了呢。
“你这……”庄景山被女儿反驳得哑口无言,把目光投向平安公主。
平安公主方才别过脸还没扭转回来,没看见,看见了当作没看见。
钟芷笑着走到庄韶容身旁,为庄韶容理妥几支歪了的发簪,柔声对大舅说道:“大舅舅不要动怒,韶容没有做错。亲戚之间没什么不可说的,若是收收埋埋有话不说,不就疏远了亲戚关系嘛。”
“就是嘛,就是嘛。”庄韶容撅起嘴对庄景山“哼”了一下,看着钟芷目光发亮,“阿芷你人真好耶。”
钟芷看着庄韶容,觉得这女孩在边境心思单纯,果然如她所料,会很合得来。
钟老太爷也觉得孙女的话很有道理,便没了计较,“芷儿说得对,景山你太急躁了。”
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庄景山也无话可说。
女儿是他生的,也是他宠的,只不过当着外人面前,希望女儿收敛一点。再且边境比不过京城的明争暗斗,说错话,做错事,有可能会被人当作笑料耻笑万年,严重还会嫁不出去呢。
谈起嫁女,哎呀,大元帅的脑袋好疼。
“说起来,韶容的年纪与芷儿相仿,也该到说亲的时候了吧。”
庄美茹抬手托着腮,浅浅低头,笑容灿烂,浑身散发慈祥的电磁波。
电磁波的接受者庄景山迎声望去,看到好妹妹那一脸羞答答却没红脸了表情,半眯眼睛,知道被她调侃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虽然庄景山有十多年没有回京,不过与京城里亲戚的来信几乎是没有停止过,其中便包括与庄美茹的来信。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妹,同吃一碗粥,同穿一条裤,有什么说什么,自然就谈起了女儿庄韶容及笄后必谈的婚事。
“妹妹说什么呢。”
平安公主终于把头扭了回来,手中的帕子对庄美茹挥了挥,带着一种狐魅的娇嗔,“韶容的心性还未定,要是有芷儿一半心性,我没等她及笄就着急给她说亲呢。”
庄美茹道:“大嫂过誉,韶容天真直率的性格讨人喜欢呢。”
“妹妹别奉承妾身了,妾身说的都是实话实说的。”平安公主回以一笑,招来身旁的婢女去沏壶热茶,想了想,又说道:“妹妹莫怪妾身多事,妾身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何芷儿的婚事会来得如此迅速,都没有丝毫预兆,之前妹妹不是在信中表明有意与风家结亲吗?”
一听到平安公主主动谈起芷儿这份突如其来的婚事,在场的所有人表情不一。首位上的钟老太爷用鼻子“哼”了一声,闭目养神,索性不闻外事。
平安公主听钟老太爷“哼”得这么给力,都有些怕怕,不知道自己是否提起了不该提的东西。赶紧望向庄景山,见庄景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与钟立人下起棋来,两个男人表情严肃,不知是在专注于下棋,还是在故意回避问题。
“原本是有意与风家结亲的,长辈们都没有意见,风夫人也十分喜爱芷儿。”
庄美茹刻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眼钟芷,叹了口气,“没想到千算万算,算不及他人,别提了。”
眼看庄美茹无意聊下去,其他人也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总不能去问钟芷这个小辈的。平安公主只能以后再找别人探讨,反正这件惊动全京城的大事,问谁都能知道一二,她再八卦也不着急这一时。
换了个话题,几人聊了一些家常小事,前厅顿时变得笑声连连,庄景山与平安公主也说了一些边境上十分有趣的民风习俗,说得钟家人很是希翼。
这样的场面延续到晚膳结束为止,庄景山一家拒绝了钟立人的留宿,拜别钟老太爷后就告辞离开。
离开时庄韶容还与钟芷约定了,明日她再来独自拜访。
钟芷是想想自己平日里又没别的事干,如今除了待婚就是待婚,就答应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