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鸟鸣声在耳畔响起,头仿佛被锤子重重敲打过似的,一阵一阵的疼,知恩挪动了下身体,又酸又痛,昨晚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吓得她猛地睁开眼。
错愕地盯着眼前这张淡漠疏冷的脸,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睁开了眼,带着几分淡淡的鄙夷。
知恩顿觉荒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会在秦墨涵的床上?昨晚,她究竟是怎么了?
难不成,他以为她是故意勾引他?
心脏一阵抽疼,那些疯狂缠绵的画面滚滚倾涌,如同黑色的海潮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本能地扬起手,想要扇他一巴掌,可眼泪却先一步簌地掉了出来。
唇瓣死死的抿着,她深深地吸气,努力稳住那几欲崩溃的情绪,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怨怒。
“很委屈?颜知恩,别忘了,昨晚是谁主动爬上我的床……”他微笑着,笑容英俊而冰冷,像一尊冰雕,冻得她肌肤生疼。
她本应该反驳的,可是,他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昨晚,她不知道是怎么了,觉得好渴,身体里面像是有团怎么都浇不灭的火,嗞嗞的燃烧着,烧得她难受极了,醒来,就成了这副局面。
可笑么?
连***都不算,是她主动的,她连哭得资格都没有。
地上那件零散破碎的棉质睡裙狠狠刺痛她的眼,断线磕碰的记忆,渐渐地,开始一点一点全数连接上。
她昨晚看书时喝得咖啡,味道似乎跟平常,有点不太一样,喝下去,感觉怪怪的。
心脏一点点下沉,知恩幡然醒悟!连忙裹紧床单往外走,开门的一瞬,门外站着的人吓得她双肩一颤,整个人仿佛石化了般,僵愕地愣在原地,分毫动弹不得——
从窗户外吹进来的凉风刮在她身上,仿佛透过皮肤,穿过骨骼,抵达心房的最深处,化成锋利的匕首,咔嚓咔嚓将五脏六腑捅成稀巴烂。
“下贱!”
颜奇山愤怒地瞪大眼,快走几步,抡起手,五指张开,“啪!”地一记大巴掌猝不及防,狠狠掴在知恩脸上,力道极重,打得她整个人向后踉跄一步,“噗通”跌倒在地,嘴角倾然渗出了血丝。
连带着,手中的被单滑落,大半个后背裸露在外,上面斑斑印痕狼狈醒目,正是昨晚欢爱时留下来的痕迹。
知恩双手死死揪着一角,紧紧遮住胸房,漆黑的发丝滑过面颊,那火辣辣的烧灼痛楚,一波一波,袭进脑髓,宛如针扎。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颜奇山咆哮怒吼,抬起腿冲着知恩小腹就是一脚,踹得她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脊背瞬间弓成虾状,知恩死死咬唇,忍着不痛哼出声,低低地吸着凉气,脸色惨白得厉害。
“奇山,气大伤身呐,恩恩她一定不是故意跑到墨涵房里的,这青春期嘛,难免……说到底,都是墨涵的错,身为男人,怎么连最基本的自制力都没有呢?”
秦西雅拾起地上七零八碎的睡裙,语重心长地劝道,眸光扫过缩在地上,痉挛抽搐的知恩,眼角微微上扬。
“雅儿,你不必替这个孽畜解释!墨涵品行如何,我心里有数,正经的女儿家,岂会半夜三更偷偷去勾引男人?今天,我非扒了这臭丫头的皮不可!”
说着,一把揪起知恩的长发,用力往上一提,头皮像是要被活生生撕下来似的,眉心痛苦地拧成一团,唇瓣倏地咬出血来,雪眸细眯,她冷冷地盯着眼前这张脸,熟悉得近乎陌生。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么,醒来后竟然成了这副局面?
是她不要脸?还是背后算计的人,太恶毒,连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都不放过?
呵,还是说,父亲,您很清楚这不过是一场局,却故意见死不救,踩践您女儿的尊严去博得那贱人的欢心?
她不想哭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头发苦,鼻子发酸,好像被人强灌了几大碗硫酸般,拼命忍,拼命压,就是控制不住,眼泪愈积愈多,决堤般汩汩倾涌而出,淌过火辣辣的脸颊,掠过唇角,苦涩冰凉。
侧过脸,视线与床上的秦墨涵撞在一起,十指攥紧,她生出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生命中最珍贵的第一次,竟然是给这样一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