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眸微眯,看着镜中两人的倒影,就像两条无尽纠缠的游蛇,抵死厮磨,却隔着冰冷坚硬的铠甲,纵使再怎么靠近,亦不会有任何交集。
别说爱,她不信。
“你希望我是谁?”秦墨涵回答得含糊朦胧,低低地嗓音,在这样的夜晚,听上去,分外多了些蛊惑的意味。
“如果你贪图财富,大可不必停止FTP这个项目,如果你顾念亲情,不会见我陷秦西雅于不义而无动于衷,如果你要的是女人,呵,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自认还没那本事足以令华盛秦总神魂颠倒。有句话,你说对了,我怕你,一个连丝毫破绽都没有的对手,我会怕,很正常……”
她倾尽所有人脉资源,查到的,亦不过是他允许范围之内,可以让人知道的东西,他不想让人知道的,她连半点都查不到。
秦墨涵闻言,身体明显僵硬了下,圈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心口突然沉闷不已,仿佛胸膛被人硬生生剖开,强行塞进一箩筐石块,锋利的棱角利落的刺穿后背,鲜血淋漓。
他的破绽,她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这番话,意思是想说,她对他,从什么都不是,到除了怕,什么都没有,对吧?
“恩恩,我们是恋人,不是敌人。”叹息一声,他扳过她的肩,神情瞬间变得冷峻幽邃,亦寒亦炽的墨眸凛绝如野,仿佛正在焚烧着血色烈炎。
知恩微笑,他连眼神都可以表演得惟妙惟肖,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按照动物界的法规比喻,她在他眼中,不外乎一头桀骜难驯的羚羊,狮子会爱上羚羊么?呵,事件发生的概率,等同于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跟秦西雅,没有血缘关系,非要说有,那么,她算是我的债主。”秦墨涵修长的手指厮抚着她的脸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哀戚,缓缓地,游弋到唇瓣,来回细细摩挲,笑容深味而复杂。
这般谦卑的语调,微微颤抖的指尖,他所有的犀利尽数隐去,眼神迷蒙而沉静,此时此刻,多了一层温柔的愠色,知恩登时怔住!傻愣愣的看着他。
“可现在,我谁也不欠……恩恩,你不能因为别人推开我,这不公平……”
他双手撑在落地窗上,整个人如高墙般压下,将她禁锢在狭窄的空间内,近得能够清楚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排山倒海的燥热感开始在心底蔓延,知恩背抵着窗,退无可退,额头隐约渗出冷汗。
平日里冰冷高贵的秦墨涵,仿佛褪去外衣的撒旦,张开庞大的黑色羽翼,炙热的欲念在他的眼底嗞嗞燃烧着。
知恩小腿肚开始发颤,理智告诉她必须马上推开,但一股从心底涌生出的恐惧让她四肢僵硬,生生迈不开一步。
甘洌的酒气混杂着清冽的香寒味闯进喉腔,下巴被死死扣住,被迫张开,与他反复纠缠,眉心痛苦地拧作一团,却挣脱不得。
四年前那一幕像毒蛇般钻进脑海中,张开血盆大嘴,将所有的理智无情地啃噬着,一下一下,拖出那个曾经深埋在阴影中耻辱羞愧的颜知恩!
夜,浓稠似墨,深不见底。
知恩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渴得厉害,翻身起来喝了口水,可仍觉得渴,脸也像是发烧了般烫得要命,她恍恍惚惚地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浴室洗把脸清醒下。
她的脑子很乱,懵懵懂懂地打开门,进去,感觉似乎不像是浴室,她晃了晃脑袋,身体莫名的燥热瘙痒,怔怔地看着那张英俊出众的脸,好漂亮的墨瞳,就跟钻石一样。
下意识的,她伸出手,抚上那一双冰冷而动人的眼瞳,微微轻笑,身体霎时燥热得厉害,不知怎的,她就扑上去吻他,双臂紧搂着他的胳膊,像是沙漠中干涸已久的旅人,渴望着甘甜的泉水般。
他的表情微微错愕,仿佛被雷击中了似的,墨眸陡然睁大,知恩不住的吻着那凉薄的嘴唇,一点一点,变换着角度,辗转反侧,身体不断的蹭着他,宛如一条躁动不安的游蛇。
隔着薄薄的睡裙,她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他胸膛的热度急剧攀升,喉间发出模糊不清的梦呓,像头孤冷的小兽,难受的低吟着。
腰际似乎被一双臂膀钳住,她难耐的低哼一声,愈发用力的抱紧他,脑袋晕眩得厉害,昏昏沉沉,好比一锅煮糊了的米粥。
一片柔软塞进她嘴里,舌头被迫退让,她感到胸前一凉,像是什么被撕裂的声音,可比起被那难受的燥热感压着,要舒服得多。
知恩扭动着身子,就像条钉在案板上的鱼,脑袋钝重的好似要爆开,呼吸很困难,双腿倏地被迫抬高,身体好像一瞬之间被分成两半,如烈焰掠过!疼得她差点哭出来,但喉咙又干又痒,除了低低的呜咽声,什么也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