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闻得相思楼那边热闹非凡,武装过的沐晴身穿一身水红色锦袄,披一件纯白的狐裘,腰间系了了比目鱼玉璜,满意的点点头,和冬云一起迈进相思楼。所有的员工都统一了服装,按次序编了号码,职业性的微笑着接待来往的客人。见到老板娘来,恭敬的行礼:“小姐好!”
沐晴摆摆手,心头一片轻松。难怪她喜欢出宫,每次出宫都能带来好心情嘛!满意的看着人来人往的相思楼,问:“贵宾制度实行了吗?”
“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实行了!”清风微笑着呈上一本厚实的本子,冬云接过来交给沐晴翻开来看,突然看到一位秀丽端庄的小姑娘,清风怔了怔。
沐晴笑着解释道:“清风,冬云是我的贴身婢女,以后我会陆续派她来协助你!”
“是,小姐!”清风深深地看了一眼冬云,微微一笑,“冬云姑娘生得好面善呀!”
久不近年轻男子的冬云红了脸,低着头细声说:“哪里?不过是沾小姐的光罢了!”
随手翻翻,都是今天受邀来捧场的老客户,沐晴开心的笑了,把本子交还清风:“以后,他们会是是相思楼的金主,要好生招待——但规矩还得照以前的,甚至更严格。凡有闹事挑衅者一律交官府处理,在这方面,冬云会处理的!”
说着朝冬云会心一笑,冬云领悟过来,也想在宫外一拭身手,遂笑道:“我会不定期到相思楼来看情况,清风,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清风一哂,目送沐晴和冬云转入后园。
旁边一个伙计正好过来取酒,讶异的说了一句:“咦,清风,这姑娘是谁啊?眉眼和你房中的那幅画像倒有几分相似!”
清风怔了一怔,若无其事的笑开来:“柳原,胡说什么呢?她是小姐的侍女,跟小姐好多年了!”
“哦,是吗?那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柳原摇摇头,随意的拍拍清风的肩膀就去上酒了。
清风若有所思的看着冬云的背影,慢慢地僵住了笑容——会是她吗?
才转入后园,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长身而立在园中,沐晴欢喜的跑过去:“无欢,你也来捧场了?”
“你的大业,怎么能少了我这个老朋友呢?”无欢微微一笑,转过身来,银色的面具下是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却在接触到冬云的面孔时惊得僵住了身形,再说不出话来,心在狂跳——竟然是她!原来是她!
再看到他,沐晴心里满是开心,根本没有注意到无欢的失态,反而豪爽的拍拍无欢的肩膀:“嘿,真够义气!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
这样的举动和身上大家闺秀的打扮格格不入。无欢怔了怔,一丝复杂的眼光快速掠过眼眸,若有所思的看了沐晴一眼:“既是酒楼重开,也不能少了礼物,你说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沐晴惊喜的看着他,指了指他腰间的玉笛。
无欢点点头,笑眼里浮起浓浓的伤感。
沐晴只道是他又想起心事,没放在心上,对冬云道:“快给我准备琴!我和无欢今天要来个琴笛合奏!”
“是!”冬云和无欢接触的不多,虽然觉得这人身形有些熟悉,还是没有多想,马上下去准备了。
沐晴开心的扶扶面上的白纱,对无欢嫣然一笑:“无欢,咱们走吧!”
熟悉的丹凤眼,熟悉的身形,只要忽略那张碍眼的面纱,开怀的笑容以及眼角大大的黑痣——是她!无欢怔怔的点头,心,迷失在如花笑颜里,分不清是喜是悲……
伸手摸摸脸上的银色面具,再滑到腰间轻轻摸摸玉笛,无欢释然的笑了,强抑住心中激动跟上去。
相思楼今时不同往日,虽然客人多,但清幽的格调未变。沐晴早已代替仙儿坐到了珠帘后的古琴前,对着倚在窗前的无欢眼带笑意点头,无欢颔首。
纤纤玉指滑过琴声,行云流水一般的乐曲泻开来,清幽的笛声响起,和着琤琤琴音,诠释相思的含义。
相思长相思,相思无限极。相思苦相思,相思损容色。容色真可惜,相思不可彻。日日长相思,相思肠断绝。肠断绝,泪还续,闲人莫作相思曲……
笛声紧紧尾随着琴音,缠绵如同交颈鸳鸯。他们不是第一次合奏,却是第一次合奏得如此默契。整个相思楼的都沉浸在相思曲里,每个人的心都被琴声打动,露出最柔弱的一面,脸上或喜或悲,或幸或伤……直到曲毕还久久不能回神。
抬眼对着无欢俏皮一笑,沐晴飘然起身,来到无欢面前伸出手:“谢谢捧场!”
无欢放下玉笛,深邃的眸子似乎有些湿润,颤抖的伸出手小心地握住她的柔荑,轻轻的感受她的温暖,生怕弄疼了她。
他的手好冰冰啊!沐晴怔了怔,浅浅一笑:“咱们到后面喝酒去!”
无欢点点头,傻傻的由她牵着走。识趣的小二闪到一边为以最快的速度在后园为他们安排好了小火炉煮火锅——这当然也是沐晴的主意,天寒地冻的,吃火锅最合适了!
火锅冒着热乎乎的香气,桂花酒入肚,带来凛冽的香与辛辣,两人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尤其是沐晴,出了宫特别舒心,看到相思楼开张大吉,成就感充溢心间,喝酒也喝得特别爽快。
无欢看着她,眼神复杂,终于还是开口道:“弄筝,你觉得家和国有共同点吗?”
“当然有啊!”沐晴笑笑,又喝下一杯,“家与国其实是一样的道理。国其实不就是一个大家庭吗?”
“这个见解很独特!”无欢赞许的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沐晴继续高谈阔论:“家国天下本一样,可惜还是有很多人为了国而误了小家!”
“比如……”无欢心里咯噔了一下。
“比如,为了权势而伤害周围的人,为了称霸辜负友情、亲情、爱情……”沐晴说得很简明扼要,无欢却完全听懂了,眼神慢慢黯淡了下去,最后不甘的问了一句:“如果是为了爱而需要夺权呢?”
沐晴有些喝高了,俏脸绯红如玫瑰,醉眼迷离的握着酒杯似喃喃自语道:“人人都道只羡鸳鸯不羡不仙……如果真的爱,那就要不惜一切……”
无欢如释重负,淡淡的笑了。
傍晚,一个脸戴银色面具的男子从相思楼出来,直往硕亲王府去,在王府门口,伸手揭下了银色的面具……酒后吐真言,既然她也同意,那么就开始从长计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