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持久的、暴虐中尽显温柔的缠绵、旖旎终于平息渐入尾声,两个人的面上沁出微小的细汗,尽是满足,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看着彼此,眼里闪着灼灼的光,晶莹透亮,终于得到彼此。
“琳卡——”暄王没有忘记她的新名字,他语气中坚定略带一丝深情地唤道。
“嗯?什么?”苏琳卡刚刚从晕眩中晃过神来,痴痴的语调,有些迷糊。模样更是惹人。
“你是我经历的最美好的女子——”他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感受。经历?他历经过无数女子,甚至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毫无忌讳地跟梅妃缠绵,那一幕闪过她的脑海,我苏琳卡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想到这,她有些恼怒,霍地站起身来,整理好衣服,一语不发。
暄王没有察觉出她的不悦,看着她迷人的背影,眼神有些痴迷,他不想她这么快就离去,而苏琳卡,穿好衣服,头也未曾回过,径直朝前走去,暄王这才意识到不对,腾地一跃而起,站起身来,追了上去,抓住她的肩膀,她的肩激烈地左右晃动,试图挣脱他。
“你怎么了?”暄王不解,眉头微蹙,语气有些急躁,女人的善变就如同天气一般不可捉摸,说变就变,暄王这下算是领教到了。
“没事。你让我走!”苏琳卡固执地不肯转过头来,说着。语气有些生硬,傻子都能听出她生气了。
暄王又不是傻子,他紧步走到她的面前,正欲开口,稍加询问,却蓦地发现她,苏琳卡的眼角晶莹着,闪着亮光,她这是怎么了,他一阵心急,不知所措,原本准备的有些暴怒的声音突然压了嗓子里,发出温柔的问候:“你怎么了?”语调如温玉一般,不敢大声,怕惊吓了她。
苏琳卡咬紧双唇,她不是那么坚强,那句话,伤害了她,她觉得委屈,自己对这个男人来说不过是众多女子的一个,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一个,而自己经过这些日子和他的相处下来,竟然对他冥冥中生出感觉,若不是这种微妙的感觉,自己刚刚也不会情难自禁,跟他在这个荒郊野外野合……想来委屈,她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喉咙里像是卡了根鱼刺似的,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角的晶莹化作泪珠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你——”暄王怔住,她是怎么了,那些珍珠般的晶莹,仿佛不是流淌在她的面上,而是在自己的心田里蔓延,他的心一阵难过,她的眼泪,是为自己流的么?他定定地看着她,思绪有些紊乱,是因为自己的冒犯,她才会如此么?“对不起——”想来他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真诚的。
苏琳卡摇着头,她推开他搭在自己双肩的手,迎着他灼灼的目光。“说对不起做什么?”她硬挤出几个字,她要的不是对不起三个字。泪涌出、滑落,仙露般晶莹。
暄王一阵心紧,她的眼神里明明透露出来的是欢喜,是爱,他向前一步,大着胆子,难以自持,将手极轻地搭在她圆润的肩头上,她没有躲开,怔住,他低头,凑近,吻住她滑落的泪,一点点吸干,口中喃喃着:“是我不好,你不要难过了,看着你难过的样子,我的心就好像被坠入了万丈深渊——”
她的身子僵在原地,任由他饱满温润的唇滑过她的脸颊,吮干她的泪……
“妈咪——”远远地,苏然跑着朝这边跑来,后面跟着一个独臂的男人,一个红衣小女孩,朝这边走来。
苏琳卡连忙推开了他的怀,面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她不想以这种形象见他们,转身急速跑开了。暄王怔在原地,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心里忽觉有些落空,来人是苏然,后面跟着的又是谁呢?暄王眉头微微蹙起,她一定是不想让然儿看见她面上的泪痕。暄王转过身来,应付着前来的苏然他们。
“爹地——”苏然俏皮的语气,问:“妈咪干嘛跑远?”“啊,她……”暄王有些支吾,“她回去换身衣服——”
“参加王上——”独臂的男子屈身,行礼,红衣小女孩跟着弯下身子,行礼。
“快起来。不要拘束。”暄王看清来人的模样,已然猜到,一定是昶鹤仙人他们来了。这个断臂男子一定就是苏毅了,苏王府里的义子,只不过三年前,他突然离开苏王府,再没有回来过。后面那个红衣小女孩是?“苏毅?”他的眼里一亮。
“是。”苏毅有礼地答道。“这位是?”暄王看着那个有些畏畏缩缩,躲在苏毅身后的红衣小女孩,问道。“我女儿,唐双儿。”苏毅回答道,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双儿的肩上,双儿走了上来,两只眼里放着怯生生的光芒。苏毅觉得奇怪,眉轻轻地挑了挑,凝思着:双儿一向大胆,在仙人谷里从没有她畏惧的东西,眼下,见了暄王,她怎么突然变得扭捏起来。
暄王却并不在意这个小女孩的怯生,以为她只是初次见到自己,有些怕生,唐双儿?是跟她娘亲姓的唐么?他觉得奇怪,欲再问下去,一旁的小苏然突然插嘴道:“爹地,昶鹤仙人他们一行还在前面等你呢!我得带苏毅舅舅去见妈咪!”说着,小苏然已经一手牵起了苏毅的独臂,一手牵起小双儿的圆嘟嘟粉可爱的小手。“一会见!”苏然调皮地看着暄王说,拉着他们两人跑远了。暄王在后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远的背影,嘴角一抹苦笑,昶鹤来了,也许宝贝苏然就会好起来。
议事营。琪王爷危坐其中,招呼着远道前来的昶鹤仙人及随从小童,座上气氛有些冷。一双冷冷中饱含即将喷浆而出的热情的目光久久地、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琪王爷,生怕错过了哪怕只是一瞬。是冷燃,那是冷燃的目光,阔别三年的他的目光。琪王爷有所察觉,却一眼不曾看他,甚至连一句问候也没有。
“昶鹤仙人,一路辛苦了。”他寒暄着,说。亲自倒了一杯茶,递与他。
“多谢。不辛苦。”昶鹤仙人品了一口茶,说,自有几分仙韵。“王上、王后什么时候到?”他迎着琪王爷的目光,问道。
“这个,应该马上就到了。仙人,若是等急了,不如尝尝这杯醇香的奶茶、这是匈奴的特色食物。”琪王爷手里端着的正是奶茶,与中原散着茶香的清茶截然不同,奶茶醇香、甜腻的味道飘远。他是爱喝这种奶茶的。
冷燃在一旁有些局促,不安,不明白眼前这位琪王爷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为什么都没有通知自己?他的心隐隐地作痛。琪王爷的目光还是一刻未曾在他身上停留。冷燃觉得里面的空气有些难耐,他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转身,揭开卷帘,决绝地钻了出去。背后,琪王爷的目光终于望了过去,意味深长,含了些许歉意,只是,冷燃他却没有察觉。迎面碰上的暄王走了近来,冷燃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开去。
暄王大步迈开,突然一个飞镖急速飞了过来,一惊,连忙两只手指轻轻一夹,伸手去接,将那细长如游丝的飞镖按在两只手指之间,又是这个——暄王眉头有些微蹙,第一次见到苏然异样的那个晚上,他就接到了这个东西,果然,这次还是,上面依然夹了一张细长的纸条,娟秀的字体,看上去是个女子的字体。暄王将那字条匆匆摘了下来,迅速地浏览一遍,眉头蹙得更紧了。这个——他的心忽地一紧,竹林相见!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神神秘秘的是在搞什么名堂!
暄王四处张望了下,四周并没任何风吹草动。发暗器的人想必定是轻功了得,不过眨眼功夫,已消失无迹可寻。暄王手里紧紧握了握那字条,揣进怀里,深思,转身,迈进营帐里,只半盏茶功夫,匆匆交代了几句,即刻转身迈了出来,匆匆赶往竹林——
营内。昶鹤仙人嘴角始终淡淡地笑着,也退了下去,按照暄王的意思,旅途疲惫,先行下去休息。彼此告别,昶鹤仙人退居到自己的营帐里。里面只简单地摆了一张床、一张方桌。昶鹤把小童遣送了下去,一个人呆在营帐内。他已然闻到了他的气息,从一踏进暄国军营,他就闻到了师兄无名的气息,他坚信,无名也一定注意到了自己。
帐内,昶鹤独自一人怔在原地,无名的气息越来越近,这种久别了的、熟悉的气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记忆力,他不会忘记,果然,脚步声渐近,极轻、极轻,如踩在云朵上的脚步,是他——
昶鹤转过身来,眼里放着冷意,“师兄——”声音有些异样,唤道。
来人的面上挂起面具,面上画着的人并无表情,发出“哼——”地一声冷笑,“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不屑的语调,轻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