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惨样子?”芩玉兰坐在车子上,双手抱着肩,吊着眼睛依旧不断的打量着海棠红。
海棠红因为膝盖上的伤痛,脸色已经白的象纸一样的颜色,额头和鼻翼上微微的渗着汗,她的牙紧咬嘴唇,下唇上已经现出一道深深的齿痕,见芩玉兰有点得意又带着几分同情的这样问道,海棠红长叹了一口气,低声的说道:“唉,一言难尽呀。从那天一别之后,后来的事情,波波折折,短短半年,可谓历尽了惊险挫折。”
芩玉兰本来还想嘲弄她几句,但是听了海棠红这么一说,心里倒是有些不忍了,必竟是同门师姐妹,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再怎么勾心斗角,不过都是在利益不平的作用下产生的一些嫉妒,她们之间并没有仇恨。
芩玉兰也不再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了,跟着叹了气说道:“嗯,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一点,就是关于日本人那事,当时还挺担心你,幸好,那些日本人没找到你。不过,你也挺厉害能躲的过日本人的抓捕。”
海棠红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我哪有什么能耐,不过是遇到了一个贵人,他救了我和水仙,躲了一阵子,一直日本人那些都消挺了,我们才又敢出来。”
“噢,那真是挺幸运的,对了,前段时间秦班主还来过电话。”
“班主?!”海棠红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戏班子的消息了,这一听这话,立刻有些激动起来,兴奋的抓着芩玉兰的胳膊,祈盼的望着她问道:“班主说什么了?”
芩玉兰被她一抓,心里有些反感,必竟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被人这样拉拉扯扯让她有点觉别扭,向旁边闪了闪身,海棠红也感觉到了芩玉兰的疏离,不尴不尬的放了手,也向边上坐了坐。
干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呀,一听说有班主的消息,有点过于激动了。”
芩玉兰也觉得有自己有表示的过于明显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啊,没事,没事,我只是,有点热,呵呵。”
“那班主都说了什么?”海棠红还有些急于想知道班主的消息,在这战火连天的时候,真有点家书抵万金的感觉。
芩玉兰回想了一下说:“班主说,如果我见到了你或者十三哥,告诉你们,戏班子搬家了,搬去了苏州城北的来芜戏园去了,让你们如果回去的上那找。”
“十三哥还是没有回去?”海棠红有些忧心的脱口问了出来。
芩玉兰琢磨了一下,点头道:“嗯,应该是,班主说他也是从走了,就再也没有过消息,说挺惦记你们的,如果见到你们让你们快点回去。”
海棠红心里想,是呀,是该回去了,等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先告诉给阮老爷,就走吧,反正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汽车这会停了下了来。
芩玉兰扶着海棠红下了车,抬头看了看那个客栈,门脸又小又旧,一看就知道是个便宜的地方。
芩玉兰问道:“你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海棠红忍着痛笑道:“没什么大事,回去敷点药就没事了。”
海棠红扶住了墙角,这样芩玉兰就可以放手了,她并没有让她上楼的意思,因为看芩玉兰现在的这个架式,让她到自己住的小店,那个小房间里坐坐,似乎也是沾污了人家高贵的身份呢。
芩玉兰也的确没有要上去的意思,见海棠红说了没事,就放了手,然后又客套的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
意思就是没事我可就走了。
海棠红笑着点头,“嗯,真没事了,大太阳底下的,你也快上车去吧,别这晒着了。”
芩玉兰也在心里松了口气,吃吃一笑,说道:“可不是,我现在最怕晒了,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我没事了。对了,还得谢谢你跟我说班主的消息。”
芩玉兰挥着手上的手绢说道:“你看你,这么点事你客套什么,都是师姐妹,跟亲姐妹似的,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去我家找我,你不是知道的吗?噢,不过,你最好是白天去,祁河晚上会在家的。”
海棠红笑着点头。
芩玉兰刚走了一步,似乎又想了什么,又转头道:“噢,对了,我经常出去打麻将,所以呀,你要去的时候,最好前一天先去一趟跟门房留个口信,我才能知道。”
海棠红又点了点头。
只是芩玉兰这都坐到了车里,一只脚都已经放到了车,又想了什么似的说道:“噢,对了,要不你还是打电话吧,打电话方便。”
海棠红就明白了,这是根本不欢迎自己去,其实自己本来也没打算去呀。
只是笑着点头,冲着芩玉兰挥手告别,看着她的汽车渐驶渐远出了胡同口。
才往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进了店里。
“哎哟,您这是怎么了?”胡掌柜这一看,立刻从柜台后面转了出来,边走边冲楼上喊道:“水仙,水仙,你家海小姐受了伤了,快下来。”
“唉。”水仙一听吓了不轻,慌慌张张的就跑了下来。
海棠红冲两个人笑道:“没事,没事,就是摔了一跤。”
水仙将海棠红扶上了楼,看了伤口,就惊叫了出来,“哎呀,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只看海棠红膝盖的地方,破了好大一块皮,渗着红色的血丝,膝盖下面青紫了一大块,膝盖周围都肿了起来。
海棠红也自己低着头看着呢,嗔怪道:“哎,不过就是破了一块皮,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去弄点热水,帮我敷一下,然后去找个药店,弄点药酒回来,我擦擦,就没事了。”
水仙有些心痛的看着海棠红,怪她自己也不知道小心,把腿弄成这样,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心里一肚子埋怨去打水买药了。
东西都弄回来了,她刚将药酒洒到手,想要帮海棠红擦拭伤处。
海棠红就把她的手拦住了,“水仙,你先别帮我弄,你去,帮我把这封信给阮老爷送去。一定要亲手交到阮老爷手上。”
“我帮你弄完再去不行吗?”水仙有点不放心还不想放手,海棠红拉过她的手,把信塞到了她的手上,哄道:“行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伤的是膝盖,我一弯腰就够到了,又不是够不到的地方,自己能行。这个封要紧,你先去送信好吗?”
水仙又看了一眼海棠红,见她心意已决,自己不情愿的把药酒塞到了她的手上,拿着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