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冥水将我引到了这里。”我说。
“我知道你是为龙蝶而来，可我在这里等了三百年，仍没见到龙蝶的影子，我劝你还是回去吧！”石人说。
“一个女巫告诉我说，冥水两岸的山谷都是龙蝶的栖身之地。”
“冥水？”石人没有眼睛，可他依然抬头看了看天空。水面上，阳光在破碎的光斑里摇晃。一只野鸟哀叫两声，扎入雾气未散的芦花丛中。
“我瞎了，年轻人，瞎子是不该看到什么的，可冥水的支流千千万万，你为什么要选中这一条呢？”石人说。
“听先人讲，龙蝶已经消失很久了。这条河道，不会有龙蝶的，你还是回去吧……”石人继续说。
是的，当我站在冥水岸边，当我也能像石人那样，端坐在村头一块岩石上时，我也会这么想。假如注定没有龙蝶的踪迹，那石人为何要阻止我呢？在我的眼里，他已经老朽不堪了，但是，他漆黑空洞的眼框，他失去双腿的下身，他的石一般冰冷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给我压力，给我前行的迷惑。
“让我过去吧。”我请求道。
“不行，除非，你杀了我！”
“我明白了，你是尤族人，紫衣巫师的部下，是不是？”我已经按住了背后的长剑，剑气所指的方向，就是石人的胸口。
“什么紫衣黑衣的，少废话，动手吧！将来，我们之中总会有一个见到龙蝶的！”石人说，伸出婴儿般的五根白指，从身下抽出一根黑物。
我凌空而起，击水三节，使出父亲教我的的“青冥三式”！
石人陡然一声狂笑，两臂一顿，身体竟然缩入了黑衣里。我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两物相接，那黑物竟毫无声息。此时，石人翻身坐起，赫然缩回五根短指，接了我一剑后，这石人不再用短臂接剑，改为另一只长臂。这长臂也似黑物般颜色，随着一声短笑，石人在空中盘旋一周，朝我的下身劈来。
我略一停顿，心想这两条臂究竟哪一条是石人的？疑惑间，那黑物裹着风声，已接了我三招。据父亲讲，这青冥剑法是祖上的一位高人参悟阴阳之变、经三世钻研方成。每式由三宗、七十二般变化组成，遇强则化，遇弱则强，以进为本，以退为攻，进则动于无形，退则静于无声。三十招过后，石人突然后撤，冷笑着说：“你是九黎族的后裔？”
“听说，九黎族已经灭了，身怀此剑法的人，其身世必不同凡响，你是谁？”石人问。
“比起那些战死的将士，我幸运多了，名嘛，我已经忘了……”我说。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石人一个翻身，两根黑物齐向我的前胸逼来。
看来，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他亡了，本来，我念他是一个孤老头，无依无靠的，想不到他竟然逼人太甚。愤恨之下，我一个扭身，虚晃一剑，再扭身，立水三尺，剑气从后背直射而出。这是青冥剑法的第三式：“虚冥苍水”。
父亲说：“这第三式中的任一宗，只要参悟其宗，足以致敌于绝境。”
我没有选择，冥水之上，全是剑花。石人一个挫身，避开剑花，进尔反转长臂，身子团成球状，直向我的左胸扫来。我闪身，连进三招，石人一声长啸，身体急急后撤，但剑气所指已不容躲闪。只听呀的一声，石人落入水中。
草房四周，茫然一片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