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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见夜莲和沧海已然同坠黑洞,生死不知。上神银河亦变得有些癫狂,只得交代北斗七星君好好看守火神将离,有事随时向他禀告,便御风回了十三重天上的悯天宫。
刚一踏进正南方向的宫门,他便与急慌慌的守门将军撞了个正着。手中提着两柄大号圆锤的门将见是东华帝君,瞬间感动得涕泪横流,连忙跪倒在地说道,“帝君若再晚回来片刻,恐怕悯天宫就要被人拆了!”
东华闻听此言不怒反笑,放眼整个天界,着实找不出有这么大胆子的神仙,难道是妖魔界有谁来了?他边往里面走边问那门将道,“怎么回事?何人前来捣乱?”
“哪有什么人前来。还不是帝君养在忧思阁的那颗珠子!今天是十五,他早早就现了元身。我们也没理会他,只当是与平常一样。谁知道他一睁眼就开始大开杀戒,战斗力十分强悍,再加上帝君不在我们实在不知能否对他动手,谁知道片刻间就由他就将悯天宫祸害得不成样子。众人眼看宫殿被毁得七零八落,这才想起让我前去寻您。谢天谢地,您这时候回来了。”
东华突然停下脚步,怒声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说完撇下他腾空而起,顷刻便来到供养血珠的忧思阁,越到近处,看到宫殿上方浮着的隐隐如血的红云,心中不详的感觉越甚。
忧思阁原本是悯天宫用以处罚犯错天神的地方,自打千余年前血珠凝聚,便只用来供养这颗珠子。血珠第一次现元身,竟是个红衣俊俏的少年,东华帝君遂将他命名为红药,且那一整日都陪他聊天讲道,直至夜深星垂,红药再次变回血珠。其后红药每一次变身,东华帝君若有空闲,都去陪一陪他。哪一次没有去,红药便自行寻到东华所在,若有其他神仙在场,他便静默地看着,待到夜幕深沉,再转身回返忧思阁,做一颗殷红的血珠。
悯天宫众神使和仙婢时有规劝帝君,那样一颗由魔性和戾气所化的珠子,还是不要过于亲近为好。东华却只是摇头笑笑,既不拒绝,也不答允。待到下次红药现身,仍与他待在一起。在东华心目中,这颗珠子与其他神仙并无本质上的区别,虽是魔性不祥,但仍是这天界神族之物,了不起要多些讲经授道去化解他心中戾气而已,何况自己一向擅长此事。
然而此时此刻,他见到天边被染红的层云,一向坚决的内心,有了些微动摇。
红药早早就嗅到了帝君的气息,这一千多年以来,帝君是他最熟悉的人,他常常听到宫内众人说自己是妖怪,唯有帝君时刻坚持自己属于这高傲的神族。
帝君来了。那样威严清俊的面目,白衣胜雪,衣摆袖口尽是巧夺天工的繁复锦绣,也唯有他才衬得起如此华丽。未料帝君人还未至,常在袖中的折扇倒是先行一步,笔直朝着红药飞来,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啪一声,打在了他的头顶。
红药额头登时鼓起一个大包。
帝君此时飘然而至,扬手将扇子收回,放入袖中,不言不语,森然望着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