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门,很可能是审问庄主。”于是,毕小青急忙跑回旅店,令几个人分别通知所来人员作好准备。他自己领着六个人,牵着七匹马,来到县衙左侧小胡通里藏好。此处离县衙大堂只有不到一百步的距离,安排好后就带着两个人来到县衙前。县衙一侧不准行人靠近,他们三人就到对面的一家杂货铺前观看,看见县衙门有兵出来,行人不知何事都驻足观看。看热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毕小青暗自庆幸正好掩护了他们三人的活动。
各处警戒搞好以后,李班头,李宝又检查了一遍,觉得无误后才报告县太爷升堂问案。毕元被带到大堂上,立而不跪,而且怒气冲冲。他不看公案与县官,而是面向外,向外看,极力的搜索着对面的人群中有无毕小青或者毕家庄的其它人。看了一阵子,终于看到了毕小青,“好,来人接应了,他们未走。天不绝我!”毕元的心一下敞亮了,感到无比的轻松,有活路了!他真想大喊几声,舒发胸中的快意,顿时有了主意。
这时,就听县太爷的惊堂木拍案的响声,并大声叫道:“毕元,来到堂上,还不下跪!”
毕元听了,回过身来,仍不说话。他想看看县衙的防卫情况,思谋着怎么逃走。他看到士兵们手持大刀,人挨着人排成四行,两行面朝大堂,两行面对大街。李宝,刘平扶刀而立,李班头带着十几个衙役,手按刀把站在堂口,还有十个衙役手扶大板站立两旁。一各个神情严肃,冷若冰霜。毕元看了一眼李宝、刘平,见他两人的大刀寒光闪闪,就有些害怕。他想:李宝、刘平都有把子力气,特别是李宝,别看他年轻,可不能小看他,这次要逃跑,可得小心他。两次袭击县衙不成功,都是被这两个人给破坏了,以后得想办法收拾了他们。正想着,又听到县太爷的喝问,这时他才回过神来大骂道:“常喜来你这狗官!我没什么可招的,那天你没把我打死,我说的那些事都没有,是我受刑不过胡乱说的。你这狗官,吃我多少银子?今天我要与你算总账,你把银子还我!现在,你有什么招法都使出来吧,我不怕你。”毕元大骂,他想激怒县太爷,拖出去打时,他就可以乘机逃跑了。
“大胆毕元,你给官府送银子就是贿赂官府,是有罪的。今天我不但要追究你的杀人罪,勾结倭寇打劫罪,诬告罪,袭击官府造反罪,还要办你的贿赂罪。”李士林也开始不讲理了,为官时间虽不长,也露出为官的劣性与本质。为官者,不管他做的好事多,还是坏事多,只要一为官,就觉得为民父母,高人一等,言出法随,不容侵犯。多做些好事,公正一点,就是好官了。但这样的官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好哇,你个大贪官,狗官,我饶不了你。”毕元一听,他常喜来索要贿赂,到现在被索要者倒有罪了?这那里是在讲道理?分明是强词夺理!“我是勾结倭寇,抢夺民财,杀人,袭击县衙,犯了造反大罪,是个坏人。可你们当官的也不比我好,你们明抢明夺,索贿受贿,贪赃枉法,皇上买马的钱都敢贪,也是坏事做绝。我这样做,也是你们逼的。”
“毕元,你敢咆哮公堂,辱骂朝廷命官,真是无法无天。给我拖下去,打四十大板,狠狠打。”李士林被毕元一骂,心里发火,失了态。自从为官以来,他听到的都是老爷,县太爷这样的称呼,那有直呼其名的,就是上宪也都叫某县,年兄年弟的。今天一听直呼其名,便觉刺耳,一骂,更是难以容忍。
四个衙役上来抓住毕元就往下拖,这正中下怀,他也不挣扎,任凭衙役往下拖。衙役原来还以为毕元还得挣扎,都使了狠大的劲,没想到毕元没有这样做,心中暗喜,你还是怕了吧。到这里,你千万别耍横,硬充好汉你自己受苦。衙役这样想,无形之中放松了警惕。当拖到执刑地点时,毕元大呼一声,奋力一挣,当即挣脱了四个衙役,往外就跑。尽管他带着手铐脚镣,但对常年练武之人来说,只是增加了一点障碍,感到不便而以。衙役们一愣,李士林一看立即大喊快追,衙役们一齐来追,士兵也跑过来迎击。那想毕元运起轻功,跃起一丈多高,窜上士兵们的头顶,当士兵用大刀来刺时,他又一只脚点在刀头上,借力窜出去很远,又几个起落,便来到大街上。士兵们在李臣的指挥下,发声喊,奋力来追。毕小青看到毕元出来了,三人一使眼色,便先跑出来,一直往前跑。并对毕元招手,指示逃跑方向,毕元更是急速窜跳,追上了毕小青,追击的官兵远远落在后边。负责牵马的人已经把马牵到大街上,除留四匹外,其余人都已骑在马上,手拿石块投向追来的官兵,阻击追兵,掩护毕元。“庄主,快呀,快趴到马身上。”毕小青一边喊着,一边急速上马,毕元因带着脚镣骑不上马,只得往马身上一窜,便趴在绑着棉被的马背上。毕小青挥鞭抽打了一下毕元的马,便跟着引路的马飞奔起来,直奔城门而去。待李宝,王姑娘他们追出来,毕小青领着这伙人跑远了。
谁也没想到毕元会有这么好的轻功,更没想到他敢在堂审时脱逃。虽然护卫措施狠严,但主要是防备外边有人闯进来抢人。没有想到从里往外跑人,也没有安排犯人脱逃时追击的事,陷入了被动。如果提前派人上街巡查,或是把警戒线放得远一点,在街上增加岗哨,毕小青他们就会知难而退,或许增加他们的困难,使他们不能逃得这么快,就有机会捕住他们。待回过神来骑马去追时,毕元一伙以逃出城去。李宝、刘平与几十人骑马追到城门时,城门口已经堵塞了,做买卖的,看热闹的,打仗的,有一百多人,在城门口乱冲乱闯。特别是挑着柴担子的人,不卖柴,却胡乱走,几伙打架的,互相揪住不放,在城门洞里打滚。李宝他们跟本出不去,任凭你喊破嗓子,也没人应。李宝他们看此情此景,知道是故意阻拦,便下马用大刀将阻拦的人都推到一边,还有人想捣乱,刘平就用大刀假意去砍,他们才抱头鼠窜。待出得城来,人人一身的臭汗,毕元一伙以逃得无影无踪了。
“追,快追。”李宝他们上马速追。一直追到毕家庄近前,看到他们刚刚进庄。围墙上站满了人,人人手持弓箭,严阵以待。李宝他们只有几十人,不敢往前靠,在附近徘徊了一阵,也无办法,只得回来。
听了李宝的报告,李士林是奥悔不已。他深知是自己粗心大意失了招,才使毕元得以脱逃,吃了大亏。但他也想到:毕元当堂脱逃是撤底与官府对抗,已经再无翻案的可能,既使他再送银子,也无人敢接了。他现在的路只有两条,一是武装对抗,二是上山为匪。那我们目前要做的事是什么?先从那里入手?这时,师爷来到李士林面前,他小声说:“老爷,我们得赶快上报州衙门,一是请求州衙门派兵,因为我们力量不足,才使毕元当堂脱逃。二是请罪,我们有失职之罪,否则,毕元不能逃跑。在大堂上逃跑,这是本县建县以来首次发生的,州衙必然震惊,省衙门也会震动。这个报告可得找好理由,可说毕家庄来了数百人,武装抢人,发生了战斗,因为是出其不意,被他们将人抢走。毕家庄的力量与倭寇联合,大大超过我们得力量,当堂脱逃的事才发生。一说倭寇,上宪就不会追究了。州衙门对省衙门的报告也有理由了,我们也借机请求拨付士兵经费,扩大士兵数额,州,省衙门都有可能批准,并一定能派兵来。只是,只是还需送些银子,不送银子肯定不行,知州嘴一歪歪我们都会被治罪,有了银子,他就不会这么做了。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他也有联带责任,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事情。”师爷不亏是官场老手,深知官场的潜规则。
“请州衙派兵,攻打毕家庄,逮捕毕元归案,这是重要内容?”李士林问。
“对,一是请州衙派兵,二是说我们再招些人,这样才能对付倭寇,打破毕家庄,保境安民。”师爷是说假话的老手,对付上宪有一套办法。
“好,就这么报吧,理由一定要找好,摆脱我们的责任为上。”到此时,李士林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怎么才不能被罢官,因为还有很多事没有做。银子吗,还得找夫人要。于是他又问师爷:“两千两银子怎么样?够不够?”
“还是三千两吧,少了怕不行。”说到此,他更小声说:“军师拿来的‘证据’我们用上,这个事我们不上报,上边不知道,知道了他们就要。这个事只有我们二人知道,我没往案卷里写,老爷也不必说。特别是不能叫李班头知道,否则,事情瞒不住,他一定要求分份。”
“也好,你看着办吧,先把呈文写好,尽快上送。”李士林听了师爷的话,只得应诺。官场是个大染缸,白的进来,必成五颜六色,干净的是没有了。师爷走了,但李士林更担心的是:毕元与他的军师都跑了,他们必不甘心,必然闹事。或来刺杀我,或来劫狱救走在押的人。于是,他令李宝把李班头,王姑娘找来,待人齐了他说:“我担心毕元他们会来县衙闹事,所以防卫一定要加强。白天不怕,夜里不可大意,牢里的值守人员一定要保持十人以上,夜间,牢门不许随便打开。李宝把巡逻队伍调整好,岗哨安排好,一旦有人进入就能发现,并能及时报警。军营里也要安排一小队人值班,一有警讯及时出来战斗。王姑娘三人白天上街侦看,看看有无可疑人员来探看县衙的情况,严防探子。不仅仅是毕家庄的,倭寇,狮子山的,都要注意。
三人听了都说是,各自出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