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说这些,你的人参加完战斗,还要回到监狱里来。虽然我知道你们是冤枉的,但现在还没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上司就不会下令释放你们。所以你们还必须回来,你看行吗?而且必须保证一个也不能逃走。你若做不到就不能出去,县衙自己出兵去抗倭,你看怎么样?”李士林很平静地向李海平提着要求。对李士林来说,能在同一世两度为人,他了解自己的使命就在于能够为百姓平冤除害,李海平的感激并没有在他心里引起什么波澜。
这也是一次抉择,假如洪水来了,这些死刑犯是放他们逃生还是不放,都是一个考验人性尊严的难题,何况要带领他们去杀倭寇。
李士林敢于去冒这个险,就是因为他也是个普通百姓,普通百姓心中的怒火,一直在熊熊燃烧,后来的大清出现了“百姓拍官,官怕洋人,洋人怕百姓”这样一个奇妙的却又令人悲哀的怪圈,其实在明朝就已经埋下了种子,真常喜来在任的时候,倭寇来京海县那就如同进东京都去买花那样随便,他们烧杀抢掠,**辱妇女,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人格有些变态的这些家伙,他们做起事来只有疯狂,正因敌人是如此的凶残恶毒,李士林才下了决心甘冒这么大一个风险。
“老爷,你放心,我保证一个不少的都回来,跑了一个你杀我的头。”李海平咬着牙,许下誓言。此时,他的心早已飞回到李家庄了,保卫庄子的战斗,倘若他不能参加,他如何能够安心?
李士林也想,就豁出去了,万一有人战死了,就再想办法,不能让李家庄有闪失,不能让我京海县的子民再受倭寇的侵扰。
“那就好,你的人加上我的人,也有二百人,足可以对付倭寇了。你看怎么打好?目前,我们力量有限,不能要求全部消灭他们,但必须消灭他一部分,重创他,打得他们望风而逃,使他们一时半时不敢再对庄子下手。关键是我们的百姓不能受到伤害。还有就是要防止毕元的人认出你来,那样对这个案子不力。你可有哥哥与弟弟?交战时就说是他们来了,并带来了一批人来守卫庄子,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李士林问道。
“明白,明白。”李海平虽然不懂得法律条文,但知道县太爷现在把自己这伙人放出去,叫知州衙门知道了,县太爷肯定要受处罚,对自己和徒弟冤案的平反定是不利。感激与吃惊两种情绪在他的心里纠结。
这个常县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传承了贪官了呢,传说之言不可信,这常老爷可是一等一的好官啊,又关心百姓,又体恤下属。他定能公正判案,也定能受到民众的爱戴,离任时能得到万民伞,百姓会呼他常青天也说不定。李海平脑子里纷纷乱乱一堆念头。
至于不说自己回去,而是说是自己的哥哥或是弟弟在守卫庄子,他不能完全理解,但他想县太爷怎么说就怎么做。也就应了声明白,然后就是考虑这账怎么打了?
他想了想说:“老爷,以前守卫庄子时,他们人多我就守,人少就出来与他们交手。我的人三人一组,一人在前进攻,两人在后掩护。三个小组靠在一起,成三角形的战斗队形,这样,倭寇很难伤到我们。这会我们人多了,组成多个这样的战斗队形,叫武艺好的做队头,定能杀得小鬼子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李海平说着,咬牙切齿,眼中带火。仇恨的目光如电,使人看了害怕。接着他又说:“我们庄子靠庄门一带房舍坚固,胡同多,正好埋伏下队伍,庄门虚掩,叫倭寇进来,先射他一阵,他们队形一乱,伏兵齐出,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好,好办法,这回我们先放这些贼寇进庄,只是不能全放进来,进来一少半就关上大门,先来个瓮中捉鳖。围墙上也早埋伏好弓箭手,关门时,弓箭手先射住倭寇的后续队伍,然后再射进庄的。先把庄里的收拾干净,再冲出去杀庄外的倭寇,他们若逃,我们就追,追他个几十里,吓得他们一辈子都不敢再来。跑得慢的,就活捉他,押上大堂公审,让城里的百姓也出口恶气,解解恨。”李宝补充道。
李士林听了他们二人的话,觉得一个作战方略出来了,马上肯定下来。自己在作战队形上的打算与李海平不谋而合,这让李士林颇为欣慰,这更坚定了他定然要重创倭寇的决心。于是他说:“好吧,就这样定了,到李家庄后兵力怎么布署听李庄主的。李庄主就请你回到牢里,与你的徒弟们说明白了,如有什么说法速叫牢头告诉我。李宝你去送李庄主,并请牢头来二堂,我有事情要交待。”
“是。”李宝与李海平同时答应一声,走出了二堂。
一会功夫,李宝领着牢头回来了。牢头对县太爷作了个揖,问道:“老爷叫小的来有何吩咐?”
“是这样,你回去把李海平及他的徒弟所有刑具都解除了,今天就不要再给他们带刑具了,把关他们的小牢门都打开,允许他们自由走动。但要告诉狱卒们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一旦有人走漏消息,本县定斩不饶。给李家庄诸人的饭、菜质量要高一点,他们庄里送来吃的,不要阻拦,定然要让他们都能迟到,今天晚饭给上馒头,菜里要有肉,叫他们一定吃得饱饱的。你听明白了吗?”李士林仔细地嘱咐牢头。
“老爷,我听明白了,这就去办。”牢头点头答应着走了。
李海平带着些许疑虑,回到牢里,片刻功夫,就见牢头带着几个小牢子,打开了所有关押李海平徒弟的单间牢门。牢头走到李海平面前说:“快过来,快过来,把你的脚镣去了。”李海平还没醒过神,小牢子们上来,抓住他的腿,把脚镣解去了。然后依此类推,小老子们走到别的人面前,也把脚镣、木枷等刑具尽皆去了。
人们看着小牢子,又看看自己的脚,走几步,呀!轻松多了,狱卒们走了,牢房的门,却也不上锁了。“喔!”有个年轻人刚要欢呼,李海平赶紧制止,更有许多徒弟落下了激动的热泪。
大家激动了有一会,便纷纷来到李海平的牢房,问师傅是怎么回事。李海平就把县太爷认为这个案子是个冤案,他们是冤枉的,但目前还没找到真正的凶手,上司不会批准释放他们这个情况向自己的徒弟做了说明。除去刑具,一是优待,二是有大事需要帮忙,“不!是我们自己的事!”说到这,他的声音猛地一提,这声音冷冰冰的,几乎每个字都透出了寒意。
徒弟们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李海平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才把先关情况,即倭寇今晚夜半子时要去攻打自己的庄子,县衙门派兵去抵御倭寇,也要他们参加李家庄保卫战这些情况,一一向众徒弟做了说明。徒弟们一听,先是义愤填膺,继而喜不自胜,整个是悲喜交加。气的是小鬼子败了两次还不死心,喜的是县太爷这样信任我们,各个热血涌满脸颊,恨不得立即便可手刃贼寇,不负县太爷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