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毕元有点坐卧不安,诈降之事怎么样了?他非常担心。
这天晚上,很晚了,他还在与军师等几人探讨这件事。听着毕元咳声叹气,军师的心里也不好受。他说:“这个常喜来,拿了我们的银子还想要我们的命。原来我们还可以贿赂州官,现在也不行了,叫倭寇把我们拖下水了。看来,与倭寇合作这件事是错了,贪小便宜吃大亏,这个亏真是太大了,把我们弄到万劫不覆的境地了。真是教训哪,要想吸取教训,只有下辈子了。这事告所我们,千万不能有非分之想,更不能当汉奸,遭世人唾骂呀。”大家都听得明白,此时军师这样说,这失败是谁的责任可也就明显了。
“什么呀,乱七八糟,胡说八道!”毕元不爱听了,手一拍桌子,愤愤地训斥军师,他又说:“这一切都坏在常喜来这个狗官身上了,他要不与我们做对,也没今天这个事。”毕元明知错了,为了面子又不承认,并且强词夺理。而且,至此还在委过于人,既然做了汉奸了,一定得有强盗的逻辑才能保证心理平衡,接着又恨恨的说:“非得杀了他不可,这次他们五人去,我已交待了,只要有机会,就杀了这个狗官。”
“我看这次是凶多吉少,这个常喜来,实在是不好对付。咱们的人稍有疏忽,就会被他看破。”此事虽然是他策划,但是越来越担心,其实,也难怪他,屡屡受挫,他的信心实在是已经几乎要全部丧失了的缘故。
“没事,你放心吧,这回定能成功,我告诉他们了,不成功就别回来了,他们的家人都在庄里,不敢有半点疏忽,不敢背叛。”毕元没多想,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脱口而出。
军师等人听了,心里不好受了。都想:他怎么这么对待这五人,他若派我们出去会不会也用同样的做法呢?真令人寒心哪。众人都不言语了,整个客厅死一般寂静,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急喊道:“庄主,庄主,东门来报,官军营里起火了,还喊杀连天,好象出了什么事?在与什么人打斗?”
“啊!知道了。快,都去东门,准备作战。很可能是我们派去的人与官军打起来了,极有可能是刺杀得手,被他们发现,我们快去接应。”毕元一听报告,心情震奋起来,带着众人向东门跑去。一上围墙,就能看到火光冲天,杀声震耳,官军营中人影晃动,好象还有人在救火,还有人举着火把乱转。“是有人在营中作战,必是他们五人无疑,快,快出去接应他们回来。”毕元下令。然后跑下围墙,带着几十人不顾一切的冲出庄门,向官军的营地跑去。黑暗中,几十个人奔跑着,呐喊着。
李士林在高处看见毕家庄庄门大开,知道是毕元或者是他派人来了,马上对李宝说:“快去,放那三人出去,你们叫喊着,假追一程,看见毕元的庄兵到了就回来,不许交战,这点要切记。”
“是,老爷。”李宝答应一声,叫人拿着鬼头刀,直奔营门而去,到了营门就把刀放在门外。这时,李臣也把三人带到了,李宝挥挥手,那三个庄兵对李宝李臣一抱拳,说声再会就跑出了营门。待他们跑出了十几步,士兵们才叫喊起来:“追呀,追呀,别让刺客跑了。”然后慢吞吞的走出营门,叫喊着向前走去。
毕元一见冲出人来了,后面官军追着,知道必是自己的庄兵,就连连挥手招呼众庄兵奋力向前去接应,还大叫着:“快,快呀。”
那三人早已将衣服撕破了,弄得混身是土,由于跑得急,加之天气热,也弄得满身是汗,把衣服都弄湿了,倒真像经历了一场大战。毕元接住了三人,列成阵势阻挡追兵。李宝一看,不追了,急忙退了回去。
毕元也不追赶,急令往回跑,脱离险地。
回到庄里,毕元将三人带进客厅,也不问他们是否受伤,迫不急待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三人,那两人呢?杀了李宝和李海平了吗?”
“庄主,我们趁李海平过生日,他们都喝酒有点醉的时候下的手,先杀了李海平与他的两个卫兵,又说找李宝有大事要报告,趁李宝不注意之时,也杀了他。在去杀县官的路上,被李海平的徒弟发现他的师傅被杀,李宝的士兵也闹将起来,说李宝被刺。李宝的两个师弟不由分说,追上我们就杀。在打斗中,他们的士兵拿着火把围上了我们五人,被我们夺下了两个火把扔到帐篷上弄着火了。但是他们人多势众,李宝的两个师弟武功不弱,我们的兄弟一个被杀,一个被打伤,我们三人逃出军营,如果庄主不去接应,我们三人也逃不掉。”
毕元看着他们三人狼狈的样子,破烂的衣服,一身的臭汗。就相信了他们的话,忙说:“快洗一洗,换换衣服,我给你们摆酒庆功。
席间,军师听着三人说话,看着他们的眼神,有点不相信。可看毕元完全相信了,自己也不好意思细问。待席散人去时,他对毕元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李宝、李海平可不是好对付的,他们能那么轻易得手?”
“毕元听了军师的话就不满意了,他说:“他们出生入死地干,好不容易逃回来,你还怀疑他,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若不相信,把他们找回来问问。今天,那两人若不死,我们到了他们的营前,他二人还不像疯了似的杀出来与我们作战?能饶了咱们?今晚,他们根本没敢与我对阵,一看到我,就急忙退了回去,这就证明他二人没了。”
军师听了毕元的话,想想也对。就说:“找他们三人问,暂时也问不出什么来,只有先稳一下,看看官军有什么动静,是不是有奸计?然后再做打算。但我总觉得常喜来是越来越难斗了,要加十二分的小心,千万不能大意呀。”
“也好。”毕元很高兴,他觉得,只要杀了二李,常喜来诡计再多,失去了猛将也是白费。怎么也不相信这些跟随他多年的人会背叛他,听了军师的话,心起反感。但近期的事也使他自省,他不得不听反面的意见。这也是压了很大的火才听完军师的话,若是以前,他早蹦起来了。
军师也知道,毕元对他说的话不爱听。但他认为,自己所处位置,不管毕元听与不听,他都必须得说,以后不落瞒怨。他是在尽人事以听天命,将倾的大厦一木难支呀。他与毕元一起往外走,他想:毕元现在心情好了,一定会去倭女房里。他不回去,夫人一定会去自己房里,还可与她乐一乐呢。正想着,一个守门的庄兵跑来,将他们堵在门口。
“何事慌张?”毕元惊问。这半年来,毕元听到的尽是坏消息,一见有人来报事就心惊胆战。
“有一武林人士来找军师,现在门外候着呢。”门卫回答
“啊?找我?”军师有点吃惊,心想:没有什么人能来找我呀,深夜来访,怎么进来的?
毕元一听,心想,此时来访,定是能人,还许能帮我一把呢,看军师发愣。就说:“快请啊,愣着干什么?快请进来。”
门卫一听,急忙退下去,他二人又返回客厅刚坐下,就进来一个人,三十六七岁的样子,着一件青兰色的道袍,背上背着一口宝剑,人很俊俏,步履轻盈。
军师一见,马上起身跑到门口,一只手抓住来人的手惊叫道:“知远老弟,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摇着师弟的手,眼中落泪。袁知远看着娄志武的无手之臂呜咽着说:“哥哥,你怎么造得这么惨,这以后可怎么办?云飞兄见着我了,说了你的情况,我很是惦念你我放心不下,特地赶来看看你。”说着,也泣不成声。
毕元见此情形,知道此人是个武功高手,就挑唆说:“这都是狗县官造得孽,我们几次去刺杀他都没成功,失去了你的一个师兄,还弄掉了一只手,真真可恨呀。”
一句话惹恼了袁知远,他说:“师兄,现在东门外的军营就是他们吧,一会我出去杀了狗官,为树友与师兄报仇。”他说着,咬牙切齿,痛恨异常。
军师一听忙阻拦道:“志远贤弟,你的心意哥哥领了,也谢谢你来看我,报仇的事以后再说,今晚你旅途劳累,先休息一夜,明天夜间先出去看一看,看准了再动手,不可盲目行事。军营戒备森严,还有三个会轻功的姑娘,轻功好,剑术精,还有一个会使镖的,树友就死在她手里,千万不可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