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宝怎么不好了?个性好,心地又好,人又善良,配子玉绰绰有余。”季老爷子说。
“好?离过婚的女人,也算好?我们子玉凭什么要娶一个二婚的?”大妈愤愤不平,“我在季家辛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把子玉给抚养大了,你现在要来这么一手糟践我的心血?我不同意,我决不妥协!如果你坚持这样,我就死给你看!”大妈这样养尊处优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愤怒到极点,完全不顾及脸面了。
舒喜宝当时立在旁边,她本来是不好出声说什么的,可是眼见着一家子的气氛因为自己变得这样奇怪了,必须要表明自己态度了。“爷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样真的没有必要。我舒喜宝是离过婚,但也不是嫁不出去,非得要这种逼人娶了自己的方式。”
她转身就要走,走之前还也没有忘记了礼貌,要和老爷子客客气气得打了招呼,“爷爷,我走了。你自己保重。祝你长命百岁。”
季老爷子也没有出声挽留,点了季子庭的名字,“你去送送。”
季子庭哎了一声,屁颠屁颠得跟着跑出这个是非之地。
在即将走出季家老街的时候,季子庭追上了舒喜宝。
车喇叭声在身后响起,舒喜宝回头看了一眼尾随自己一路的车,没有搭理,继续往前走。
“上车吧,我送你。”
“我和你不熟。”
“不熟?睡过了还不熟?”
舒喜宝听见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个大跟头。这人脸皮真够厚,在大街上也一点儿都不顾及。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她加快步子,季子庭的车子也跟的紧,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向她行注目礼。
最后还是舒喜宝投降。
因为她不想第二天上新闻,成为舆论红人。
败给他了!
舒喜宝上了车,用力地关上车门。
季子庭听见关车门的声音都替车疼。
“我说你,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季子庭这话里有话。
舒喜宝抱手坐在副驾驶座上,阴沉着脸不说话。
“这事儿,你会不知道?”季子庭又问。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图钱的势利女人是吧?”舒喜宝也不需要答案,她自己心里有数。在季家的这段日子,她看的人情冷暖还少吗?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个个带着防备。要么就是跟她保持着距离,要么就是找来喝去,把她当成季家请来的佣人一样。
可是舒喜宝,真的没有拿过季家一分钱。
“我就是看老爷子可怜,手里要不是拿着钱,你们有几个人会把他当回事?我舒喜宝没有钱没有家世背景,但是我有良心。外婆走的时候提起过这辈子的遗憾,没有等到你爷爷。我就是想圆梦,圆了外婆的这个梦。”
季子庭手握着方向盘,神态懒散,一副贵公子的雍容做派,“良心值几个钱?良心能让你不被人践踏?良心能平复你的怨气?你心里头还不是委屈。”
“奇怪了,我还不能觉得委屈了吗?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你们家人嫌弃我,我还嫌弃他呢!”舒喜宝嘲讽地说。
季子庭看她一眼,“你嫌弃谁?你说你在嫌弃我大哥季子玉?那可是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一个人,你嫌弃他太会赚钱还是嫌弃他长得太帅?我哥要是听见你说嫌弃他,指不定会难过呢。”
他这话存了试探的意味。
“难过?呵呵……你可高看我了。我哪儿配啊?”
“这话怎么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怎么了?我哥对你说什么了?”
他想再问,可是舒喜宝却怎么都不肯再说了。
“其实这事儿要解决也容易,犯不着撕破脸皮对不对?”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季子庭忽然间开口说。
舒喜宝难得见季子庭严肃的样子,觉得这厮说不定狗嘴里面吐出象牙来,于是顺势一问,“什么办法?”
“就是……”季子庭唇角微微勾起,“你嫁给我喽。”
“你……狗嘴里果然是吐不出象牙来。”舒喜宝不屑得嗤笑,“嫁给谁,都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啊?”季子庭露出很受伤的样子,“我怎么就不好了?我觉得我们挺配的啊。”
舒喜宝觉得匪夷所思,“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们配?”
“我们……在床上不是很合拍吗?”
舒喜宝觉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正要闹一出下车的戏码,结果发现两人吵着吵着这一路过的特别快,已经到了家门口。
季子庭将车一停稳,舒喜宝摔门下车。
正好家门口碰上了后母,一见她就冲过来,“喜宝啊!那是谁送你回来的啊!哟,那不是季家二少爷吗?专程送我们家喜宝回来?辛苦啦,辛苦啦。下来喝杯水吧。”
舒喜宝见她那副谄媚样子,觉得脸丢到了太平洋,赶紧伸手去拉她,“童姨,别说了,人家贵人事忙。”
“好啊。那我就厚着脸皮上门了。”季子庭就像是故意作对一样,下车来了。
舒喜宝暗中瞪他一眼,季子庭这人就更来劲了。
季子庭跟着舒喜宝上楼。陈旧的筒子楼里面走道狭窄,光线又暗。童姨几次都回头关注得问季子庭,小心脚下啊。
“没事,没事。”季子庭一说完这话,脚下一个不注意就踉跄了一下。当时舒喜宝就在他前面,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季子庭站稳之后,手却没有松开。
舒喜宝挣扎着要松开,可握着自己手的那人力气大的无穷,她根本就甩不开。童姨还在前面说话,舒喜宝压根就不敢做出多大的动作来,只好仍由他握着,自己别扭着走在前面。两人这样手牵手,走了一路。
“请进吧。”
童姨在前面热情地打开门。
她身后的手也在这个时候也被松开了。
她暗中长舒一口气。季子庭先她一步进门,她落后几步,在关门的时候,感明显感觉到手心里面沁出了湿润的一层薄汗。
她发了一回楞,等到转过身去的时候,发现童姨已经在厨房里面忙活起来,竟然是要留着季子庭在这儿吃饭。
舒喜宝压低了声音威胁他,“你丫有病吗?放着你季家的山珍海味不吃,非要在我家吃?”还要麻烦着童姨忙前忙后,到时候收拾碗筷的人一定又是她。
以前舒喜宝最喜欢围着厨房做事,被那一句: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这一话给坑的太狠,以至于她现在最不爱做这些事情。
季子庭笑吟吟地,桃花眼弯弯,坐在简陋的沙发上也没有半点不嫌弃和不适应,“对啊。我就是想看看你为什么放着我季家的山珍海味不吃,要留在家里当老姑娘,难道是你们家的饭菜特别好吃?”
舒喜宝翻了个白眼。
饭菜送上来,季子庭在童姨的招待下吃了两碗饭。走的时候,童姨还想着留他多坐一会。舒喜宝担心他再坐下去就会被童姨招待着吃夜宵了,说他有事,还要去忙着公司里的事情。把季子庭送到了楼下,舒喜宝就翻了脸,“不要再来了。”
留下这句话,舒喜宝就上楼去。
第二天的时候,舒喜宝在家里面睡得正香的时候,被童姨给吵醒。
“你今天怎么这个点了都还不去季家?”
“不去了,以后都不用去了。”舒喜宝迷迷糊糊地答。结果屁股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你要死啊!臭丫头!到手的肥肉给你扔了!”
童姨又在她身上来了一巴掌,“你要死啊。你说说你,现在家里条件这样了,你不好好把握着!”
舒喜宝忍住身上的痛,把自己埋进被窝里面,只是探出一个头来。
“童姨,这些都是把握不住的,强求不来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让童姨的心疼更厉害,“好,季家这事儿强求不来,可是你强求过了?你求过了?当初你离婚,好家伙,同样都是离婚,别人拿到老公出车九的证据,离婚还发了一笔大财。你倒是给我玩潇洒,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没有赚回来!你说这事儿是你自己不要钱不要房,什么都不要,就要离婚的对不对?”
“童姨,都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舒喜宝忍不住打断她的絮絮叨叨。当初离婚,没有少挨爸爸和童姨的念叨。好不容易这事儿过去一段日子,如今又被提起来,舒喜宝连睡意都没有了。
“行,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那我们就说说季家的事情。”童姨绕来绕去又把话题给绕到最初的问题上面,“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机会吗?你为什么不抓紧了?整天跟女仆似的去伺候着,最后什么好都没有落着?你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穷成这样子了!”
舒喜宝从床上坐起来,“你说来说去不就是顾着你的面子!怕大话说出去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落着,白白让人笑话了!”
童姨指着舒喜宝,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好好,你给我滚出去!”
舒喜宝被她拉扯着推出了家门,一点儿缓冲准备都没有给她留下。
走到大门口,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她迷茫地站在路边的大梧桐树下。
她如今才25岁,却已经变成了失婚妇女。工作没有前途,身上还没有积蓄,又被家里人嫌弃。
这人生……还真是失败。
她自怨自怜得时候,右边肩膀上被人一拍。往右边一看,却什么人都没有。
季子庭站在她的左边,正在冲她傻乐。
“哟呵,这是被赶出来了?”
舒喜宝哼一声转过头,“胡说,我只是站在这儿看风景。”
“这儿,风景?”季子庭往四周一扫,这儿面朝着大马路,车来车往,尾气横生,“原来你口味特别重。就连……”他拖长了声音,“脚上的拖鞋都是这么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