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然,冷冽中飘荡出一种然让人难以忽视的温暖,迷离出每个人心底的忧愁。
这一刻,不知为何,许多人不觉得自己是保家卫国的战士,反是正在摧毁苍生的军阀。
冰冷的血液似乎被什么灼伤了,而在战场上残存的意识顿然因这片无语的温情变得清醒了起来。
可是接下来的一切都让他们发现:原来温柔从来只是刹那的怜悯,真正的疼痛与绝望才是永恒。
只是,不知为何,即使,多年后,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拿起武器的兵士,回忆起那片刻的悲悯情怀,仍是禁不住激动地感激上苍!
感激能让自己见到世上真正的凰女!即使,那是用无尽的悲哀换来的……
空中凛冽出一种难言的窒息,虽只是遥遥在空,也依旧压迫着在场几近三十万的兵马。
被尊为女神的齐声呐喊并没有让她有一丝的动摇。
云青青,水澹澹。青冥浩荡不见底,地上却是乌鸦呀的望不尽的潇凉。
不知是霞光还是血水,映红了她的面庞。清晓,风光霁月的面庞上一片平静。
仿佛生来就是如此习惯,如此习惯了被顶礼膜拜,习惯了如此血腥的场面。
这一刻,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在那两个原本是世人眼中最高贵不可攀越的将帅眼中飞速流转的杂乱神情。诧异,震惊,防卫,以及……势在必得!
无论,那是真正的人还是神,即使是倾尽所有,也一定要把她牢牢栓在自己身边!
霓为衣兮风为马,那一瞥中不知勾走了多少人的心魂,但我依稀间仍是静默。
看到那两人眼底的焦躁和欲望,才吹皱了一脸温文的淡定,“死了这么多人,值得吗?”
我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戏谑的味道,柔柔的,娇娇的,却是让在场所有的人面色一变。
只是将军不说话,麾下的兵将更没有敢自作聪明。
边关独有的灼人温度已经开始逐渐转冷,微凉中带有少有人可以注意到的萧瑟,可是即使如此,大多数的人依然痴痴地望着我,尊崇呢喃。
“自古兵家争夺天下,哪个不是如此?你又何必……?”
何必什么,帝罗没有说完,因为他已然看见我眼里的冷冷嘲笑。
他显然为这一发现忡愣了许久,震惊地连掩饰都已经忘记了,以至于那个间断,冷萧然的气势已经完全压倒了他。
冷萧然却仿佛毫不所知,此刻竟幽忧邪邪地对我笑了:“你终于还是来了!
不过没想到,你的出场方式还是这么华丽!好象每次见到你都像是在享受一场盛宴,就不知道你今天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的眼带有蛊惑的味道,显然没有易容时的他容貌俊逸,端然邪肆,可那浑身的霸气和傲然竟硬是比他无涛的硬挺英姿来得更引人注意。
而他的话当然也掷地有声,刚刚还一片匍匐在地的众人因他的一句朗生回问,都惊诧地抬起头,目光迷离地在我和他之间来回打量。
“可惜,我对你的印象却是一次不如一次!”
这次连冷萧然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微带苦涩和怜惜地看着我,似乎无声地再向我解释着什么。
可惜,我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嘴角的笑淡然如梦,声音也是再低浅不过,顿时,空气中的冷香只气愈加芬芳沁人了起来。
“长风萧萧,归燕连连,牧马群嘶边草绿,天山万仞、草原千倾、万马奔腾、浩湖高渺。
还有什么比得上在这广辽洒脱的家乡生活更来得恣意?”
我微一恻首,看着那个年轻的帝罗,话虽是对他说,意思却不单是对他,而是这十万的大军,这十万忧愁思虑的军心。
果然,军队里传来一阵不小的叹息声,但碍于长官的冰冷眼神,后面的话又被哽回了咽喉,身边的人也终于难耐地移开视线。
“按你的意思,我羌族就天生是贱奴,被疆羽国压榨辛苦所得便是天经地义的?”
刚刚仍有些探索的眼睛因我这句话瞬时变得犀利,冰刀似的向我射来。
我却只是坦然望向他,那震怒的模样似乎和记忆里的一个影象重叠到了一起,一时间让我难分真伪!
可惜,下一瞬,我的眼睛又恢复了清明,浅浅地拨动手里的桃花瓣,对着众生魅惑地轻轻抿住妖娆淡红的唇,
“谁说我是帮疆羽来压榨你们的?”
优柔的声音被这广阔的天际无限扩散了开来,氤氲成一片。
映照着羌族每一个人脸上的狂喜和疆羽士兵脸上的失望恐慌,我凉凉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