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阵型已经按您吩咐的演示好了,只等您一声令下,便可横攻士卒!”
左尉都督屈身向一直默然无语的冷萧然报告,声音中是掩不住的激动,想来这一个月来的憋闷让他这个新上任的都督也窝了一肚子气。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皇帝御驾亲征带来的不仅是士气,更多的却是谋划和精湛策略。
虽然自己也是一位将士,但看到眼前这位主子谈笑间指点江山,虽无锦帽貂裘,但浑身掩不住的尊贵足以使天下敬仰!心中不免升起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肃穆来。
“既然如此,击鼓,叫阵!”
冷萧然的声音有些奇异,仿佛是期待着什么,丝丝的兴奋融汇在那看似轻松的几个字节中,但是又胁迫着千钧之势,让人忍不住心神俱颤。
左尉禁不住低下了头,高喝一声:“是!”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转了方向,向督军营奔去。
须臾的功夫,整个战场便响彻了军鼓声,浑然雄厚,声声入耳,睥睨无敌。
当羌族听到这样声势浩大的叫阵时,都不免一愣。
一是连续一个月以来,对方都是以消极的迎战为主,从来没有主动出击过。
二来时线报帝国的皇帝不日将会前来,按理来说任何将领都不会有这么大的信心可以立马战胜,否则若因战败而触怒龙威,这是重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不过在冲楞过后,所有人都立刻冷静下来了,甚至有的人嘴角还略微上翘,带着些许的鄙夷。
“一个个还站在这里干嘛?没听到叫阵吗?”
一阵低沉的声音从主帅营传了出来,明明是很清浅的一句话,竟然让在场老将都汗颜地低下了头。
迅速有礼地一恭,便急忙散了出去,部署战局去了。
帝罗的眼睛幽暗了一下,瞬间又闪烁出一种出奇的明亮,嘴角竟难得地上扬了起来,映着那张英挺俊雅的容貌,恍惚间给人一种难以触及的感觉。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自从那天在大殿低头仰视那个尊贵至极的帝王开始,没有一天自己可以安然酣眠。
野竖旄旗,利镞穿骨,惊沙入面。声析江河,势崩雷电。征马踟蹰,缯纩无温,堕指裂肤。
都尉新降,将军覆没。无贵无贱,同为枯骨,可胜言哉!鼓衰兮力尽,矢竭兮弦绝。白刃交兮宝刀折,两军蹙兮生死决。凭陵杀气,以相剪屠。
战场上没有人性,没有同情,只有杀戮和仇恨。
血液已然是最为富足的资源,除了黄黄的苍土,就只剩下这刺眼鲜艳的红,猩甜漂满了天空。
凛冽的兵器撞击发出的铿然声刺耳回旋,这便是战场!
主场上的两位将帅却依旧沉默镇定,视线仿若厮杀在空中,撞击到了一起,无论是周边的环境还是战场上的瞬息万变丝竟毫没有影响到他们。
只是,唯有对方才能看见他们自己掩藏在心底的焦灼。
突然,平地的风晕眩了,炙热的空气清冷了,一股安详雍容的气息奇异地袭来,翻卷攀爬到每一个人的心坎上,似乎是最清凉的一杯水浇熄了所有的焦热。
只是,所有人并没有为这一时的舒适而停下手中的剑戟和刀柄,刀剑没入肉身的声音仍不时传入耳中,刺激得他们更加疯狂地坎杀入眼的生物。
厮杀屠戮依旧在继续。
只是,这时,所有人的耳畔似乎都回响着淡淡的妖娆痴笑。
如丝如缕,如梦如幻,缠绵盘旋,久久不得回神。
待所有士兵奇异地向身边的地方逡巡搜索,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女子的身影,但刚刚的冷笑又是为何?
他们都有些紧张了,有些举足无措了,故而都将惊疑的眼神都投向了各自的主帅。
却发现那两个不可触怒的“天神”般的存在竟惊异地看着上空,所有人也因此不约而同的抬起了。
那些沾满血腥味的头颅,迎着残红的夕阳,忍住杀那间因受到阳光照射而蓄满眼球的泪水,望向那个不可思议的摇曳身姿,震惊无语。
忽然,不知道是谁带了头,大片大片的羌族士兵跪了下来,无视身边是自己的战友还是敌人,皆露出了自己未加防范的背部,虔诚地对着那个飘飞在天的妩媚身影喃喃颂道:“疆羽的士兵都诧异地看着这幅奇异的画面,可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这是在战斗,忘记了只要自己轻轻一刀,这些个跪拜着的敌人就可以魂归九天。”
他们只是楞楞地看者那个御风驾云的绝色女子睥睨地俯视终生。
翩然如虹,淡然如水,却有种无言的抚慰,像是对这站在高岗上的那两位殿下,又仿佛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竟让所有人在那一瞬都放下了兵器,馝馞地响彻整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