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沙无垠,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
战场上看到的除了满眼的消逝亡魂,竟生生没有了人类的气息。
这里是一片修罗场,无泪无梦,只留血腥。
如若不是亲眼看见,谁都不能相信仅仅是西北边陲的一个游牧民族竟然会有如此雄厚的兵力,和帝国的正规军相持了几乎一个月了,竟还没有显出败北的样式。
这场本来毫无悬念的战役出忽所有人的意料拖了这么久,这所有的原因,估计除了北方民族血脉中的彪悍血性,更多的还要归功于这位刚刚过了双十之际的年轻王子吧!
出生于正室的帝罗,本是兄弟中相貌最为俊美出尘的,也因此一直被皇室中人看轻是只绣花枕头。
可是这次却以黑马立顶之势洗刷了羌族长久以来的屈辱,这无论是在羌族本部还是整个天下间,都引起了不少争论和赞叹。
而此时这位已经名满天下的俊杰正精锐地看着战场上瞬间变幻不定的战型,沉默无语。风声萧瑟,默立中,散发出一种深幽难变的莫测来,这让他身边的副将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不过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很快地压抑住那种心惊的耸动,恭谨地对赤血宝马上的王子道:
“将军!敌人的主帅看来又换了,不过此人似乎行为诡异,我军的探子一个都没有查到什么信息!”连他都有些佩服对方的主帅,行军打仗多年,对于奸细的防范大家都巨细无疑,可是依旧还会漏掉几条漏网之鱼,但是这一次,竟然连番进去的三批人马都没有消息,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疆羽国何时出了这样的将才?
帝罗看了看身旁一直紧皱着眉头的老将军,眼中有一刹那的锋利,但很快便被另一种说不清的复杂给包围。
直到那副将抬起了头,正对上他的眼睛,竟发现这位战场上婉若嗜血修罗的主将眼中清澈无垢,风轻云淡。
“疆羽国的皇帝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可能现在依旧是这片土地的霸主?”
副将听到他不冷不热地抛下这一句话,还没待他压下惊异,便已然没有了帝罗的踪影,只看到尘土翻扬,落地幽然。
那老臣顿了一下,真真是不被吓了一跳,当即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利马抖擞了军容,打马跟了上去。
落日中,尘烟一屡,翻滚着的万计军人的辉煌。
此刻,让所有人都诧异的火红到几尽艳丽的骄阳下,一抹娉婷的身姿却没有被双方任何人马发现。远远看去,宽松的披风翻卷倚地,如云的乌发飘摇在空,婉转悠扬,仿佛她是从很久以前就矗立在那里的,说不尽的和谐,道不尽的风骨。
那个隐约浮现的姿态,一看便是位女子,可皮肤肌理都被防沙的墨色披风给紧紧缠绕,竟丝毫看不出她的容貌和国籍。
一时间,竟让人生出一种幻想,仿佛是悲悯天下的女神站在人类曲折的岔道口,看着人们走向注定的命运。
而此时,站在主帅帐内的冷萧然却不知为何心脏处猛然一顿,仿佛是什么突然撞到了心扉上,连整个心神都牵扯了进来,这中久违的感觉让他的心地刹那间,升起一种莫测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