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飘雪和古万缕入庄后,被屈云璃带至一个大厅之中,以茶水点心相待,甚为殷勤。这屈云璃小姐命人好好地招呼着“古公子”和“古老爷”之后,就回自己的闺房去,换了一身鲜艳明丽的衣裳,又高高兴兴地从房里出来,右手绞着一缕发丝,一脸的少女怀春之色,嘴角含笑。
才走出房门,她就碰到了林忠。林忠先给屈云璃弯腰拱手行礼,屈云璃道:“咦,忠伯,你在这啊,我爹爹呢?他还在炼丹么?我们庄里来了两个求医求药的病人,我正打算去叫爹爹出来,给病人把脉看病呢。”她本想自己给他们把脉看病的,但想了想,又怕自己那点微末的本事,万一搞错了,那可了不得。那古公子瞧上去就是一个富贵的少爷,她可不想在他面前丢脸。所以,还是决定请爹爹出来。
林忠道:“小姐,平日里可没见你这么热情给上门求医求药的人去请你爹出面呢。莫非那来求药求医的人是一个特别的人么?”
屈云璃道:“那当然特别了!那公子非富即贵,说不定还是京中的什么皇亲国戚,所以才叫爹爹亲自出来,说不定……”她脸上一红,心中的意思是,如果那俏公子是京中的皇亲国戚,那就更好了!那样啊,爹爹也许巴不得将她嫁出去巴结人家,那不就能成其好事了?
林忠道:“小的明白了!那公子莫非俊过天下第一美男子凤七爷么?”
“爹爹不让人家下山,人家又没见过什么凤七爷,凤八爷的。但这古公子嘛,我猜,一定俊过什么凤七爷凤八爷。”
“小姐的心意,小的明白了!其实刚才小人已经见过你爹爹。你爹爹已经炼完了丹,正要出来。既然小姐认为那人是贵客,那小姐就招呼他们到云贵阁去先候着吧!庄主自然会出来为他们看病赠药。”
“噢!那我先去招呼他们了!”屈云璃愕然了一会儿,然后高高兴兴去了。
她之所以愕然的是,那云贵阁是不会轻易用来招呼病人的,那是用来招呼爹爹认为的贵客才用的。而高兴的是,听林忠的意思,她爹爹竟然不用她去请就自己要出来为病人看病了。要在平时,她爹爹极少亲自出来为病人看病把脉,一般就交给其余的人,也就是请来的大夫做。
云贵阁。
百里飘雪和古万缕被招呼到云贵阁里。屈云璃小姐殷勤款待,亲自招呼,斟茶递水。
“多谢云璃小姐的盛情招呼。”百里飘雪嘴上客气着,眼睛却在打量着这间客厅。没想到这仙泉山庄的主人还象是一个文人雅士似的,客厅的布置让人感觉书画飘香,精致高雅。也许古人都喜欢在墙上挂字画,所以此间主人也不例外吧。墙上挂的全是山水泼墨之画,抑或是文豪书法。
屈云璃坐在百里飘雪的旁边,隔着一张茶桌,为百里飘雪斟了茶后道:“古公子,我刚刚吩咐人去通知我爹爹了,我爹爹答应待会儿就出来为公子诊治。其实,我爹爹是天下第一名医,我是他的女儿,自然也略通医术。公子得了什么病?不如伸出手来,让云璃先帮公子把把脉。”
百里飘雪说了声“好”,将手置于桌子上。但想到自己的手可是一只少女的手,伸出来后别人会不会看得出?此刻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她是来拜庄看病的,又有干爹陪着,干么还要女扮男装?真是多此一举啊!
所以,她伸出来的手是微握拳头的。然而,百里飘雪却是多虑了。因为屈云璃好武,对医术不太爱好,所以,根本连把个脉都把不好。此刻,她被“古殇”迷得神魂颠倒,瞧一眼百里飘雪伸出来的手,只觉那手好看极了!她手指按上去,想的不是把脉,只是摸一摸古殇的手。
她那含情脉脉的双眸瞟向百里飘雪时,不禁让百里飘雪心里暗暗惊叹!是谁说这古代的女子含蓄害臊的?这才一面之缘,人家姑娘家就敢摸手摸脚吃豆腐了!
“公子有什么病症呢?”屈云璃假装正经地问着。
“没什么病症,但别人说本公子中了毒,活不过六天了!云璃小姐能把出是什么毒来吗?”百里飘雪任由着屈云璃小姐的手指在点着她的手腕。因感这小妞儿太过好色,百里飘雪不禁邪恶一笑,也想捉弄一下她,便向她眨了一下眼睛,说道:“云璃小姐天姿国色,住在这山上可真是可惜了!日后谁能娶云璃小姐为妻,那当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云璃小姐一听,当即魂都飞了起来,含羞答答,问道:“公子如此谬赞,璃儿不好意思呢。如古公子这般俊雅无双的,贵气天生,谁要是嫁给公子那才是福气!不知公子的夫人是怎生美貌的女子?”
“本公子尚未娶妻!”百里飘雪就知道她想听这一句。
“啊!那一定是公子门槛太高,世间女子无人高攀得起了?”云璃果然喜上眉梢。
“不是!是本公子快要死了,没人敢嫁本公子。”百里飘雪见她把了半天脉博也把不出什么来,知她无才,所以口气越发地轻佻,不过就是逗着她玩儿。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声音道:“叩见庄主!”
“嗯。”一个极为低哑的声音应答了一声之后,一个玄色衣服,戴着青铜面具,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排的家丁。不用说,这个人就是庄主屈霞秋了。
这人才入来,便听得屈云璃娇声叫道:“爹!您快来为这位古公子看病!有人居然说他只有六天的命了!女儿可是一点儿也不相信。爹爹,您可一定要帮他认真地看看,将他快快治好。”
“嗯,爹爹既然是大夫,天职就是治好病人。”屈霞秋入门时,目光就向坐在百里飘雪旁边,一直就不声不响的古万缕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那一眼,没人能瞧得出,他眼底所划过的恨有多深!
然后,他的目光才落在百里飘雪的脸上,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百里飘雪的脸上时,竟然有那么一忽儿的,惊艳!好尊贵的的一个翩翩佳公子!怎么和古万缕在一起?
惊艳之色只是瞬间划过,戴着面具的屈秋霞走到百里飘雪的面前时,屈云璃早就将位置让给她爹爹,让她爹爹来为古公子把脉了。
百里飘雪站起,向这青铜面具的庄主施了一礼。可她旁边的古万缕却一直坐着,没什么表情。
偏偏,屈霞秋却向古万缕问道:“这位是古公子的亲爹?也是来诊病的吗?得了何症?”
百里飘雪代为回答道:“是!但他不是来诊病的,他没病,他是来买药的。”
“买什么药?”屈霞秋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我爹爹想向庄主买的药是凤仙叶,血滴草,千兰芝。”
屈霞秋冷哼一声道:“想买凤仙叶,血滴草,千兰芝。你们可知它们都是天价?”
百里飘雪蹙眉道:“就算是天价,那总该是有价吧?我们买得起!”她就不信她腰间的千万银票买不了三种药材。她晒出土豪的财大气粗来。
屈霞秋道:“本主先给公子把脉。”莫非这个是京中的官家少爷?
“好!那就有劳屈庄主了!”百里飘雪伸出手,摆于桌子面上,由其把脉。
屈霞秋把上了百里飘雪的的脉博之后,心里“咯噔”一下,不禁向百里飘雪掀眸望去一眼。这分明是少女的脉博,哪里是个男子?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再把脉,怎么也把不出她所说的六日命丧之毒,不由得大吃一惊!为何?这少女是根本就没中毒,还是当真中了一种他也把不到脉象的毒?
心中一惊,又想着,古万缕此行有何深意?是来踢庄的?还是来毁他医名的?这少女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更不可能是他的儿子。但他断无道理知道,他屈霞秋就是当年的他。原本,他想扣住这自称“古殇”的男子手腕上的命脉。只要扣住了古万缕的儿子,还怕古万缕不乖乖就犯吗?可是,他此刻却发觉,这古殇非但不是古万缕的儿子,只怕连女儿都不是吧?
这屈霞秋显然的,将事情想得复杂化了。
百里飘雪见他把了好一会儿,还在把,不由得问道:“庄主把得出本公子中毒之症么?”
屈霞秋想了想,颇为深意道:“古公子来此之前,有看过别的大夫吗?当然,这不包括我那雌雄不分的女儿。她不喜医,只喜武。古公子可别见笑!”
百里飘雪一听,便知这庄主刚才把脉时,已知她是个姑娘了。只要是医术高明的,这男女脉象之不同,自然能把得出来,她的脉象乃为女子。如此可知,这屈庄主的医术也并非浪得虚名。
“实不相瞒!本人来此之前,曾被有天下医术第二的古千衣诊治过。只因他的诊断是本公子中了‘七日香’之毒。不知庄主可否能解此毒?”
“古千衣?他可是名医古万缕的唯一一个弟子。既然他诊断公子只有六日之命,那多半就是真的了。此刻本主却诊断不出公子所中之毒,公子之脉象太过平稳,完全不象中毒。但中毒,即便是最毒的剧毒,有时未到时机,也极难诊断出其中毒之脉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