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狗皮制作的棉坎,头戴老式瓜皮帽的刀疤浑然没注意到旁边轻手轻脚接近的会真。会真上前左手环住刀疤的脸,顺势捂住他的嘴,右手成爪状抓住他的脖子,捏住了喉结,伸出右腿一踢刀疤的膝盖。
噗通。
刀疤直接跪倒在地,瞬间酒醒,脸上冷汗直流,只苦喉结被人捏住,不然当真要开口求饶。
会真腾出右手,变爪为掌,直接击在刀疤后脑,他一下晕了过去。会真单手抓起看样子将近有一百五十斤的刀疤,扛在身上,不让在雪地里留下印记,以防被屋内土匪发现。靠墙站立的妙兴呆呆地看着会真的动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还不来帮忙?”会真瞪着妙兴,眼里满是怒气,声音虽然很小,但已是充满了怒火。
妙兴看着眼前还在呼吸着的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怎么做?”
“杀了他。”会真指着他背后背着的大刀,示意他用刀一刀结果了刀疤。
妙兴手有点哆嗦,头脑昏昏涨涨,一刀剁向了晕倒被平放在黑夜树阴下的刀疤的脖子。鲜血彪溅在了妙兴的脸上,妙兴也不知道擦一下,手中的刀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晃动着不停。
咔!晕倒中的刀疤还没因疼痛彻底醒来,就已经失去了生命,张开的眼睛看不见黑眼珠,只有无尽的眼白。没有头的尸体,那满是伤疤的双手没有意识的抽搐了一下,大股大股的血沫流出,没一会,周围的积雪都变成了红色,像是天地之间一个血色的眸子在紧紧盯着妙兴他们看。
妙兴的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滚动着,咽了口唾沫。湿润一下发干的嗓子,声音有些发干:“我杀了人?”
会真不满的盯着他,“他该杀,你这是为民除害。”
火盆里的火焰升腾,光焰四照,屋内每个人的脸热的都是油乎乎的,他们身后的影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只野兽张牙舞爪择人而噬。
屋内五个人围着火盆坐着,其中一个只愿侧着坐,以半边脸脸对着火盆。
以半边脸对着火盆的人,与刀疤关系不错,算得上是铁哥们。他用火钳捣着火盆里的炭火,嘴里喷着酒气,“怎么回事,半天还不回来,一泡尿需要这么久,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半边脸,就你和刀疤天天疑神疑鬼,哪那么多意外,那些外面的村民谁敢过来惹我们,小心老子一刀剁了他们。”穿着绵袄,束着宽宽的腰带,手里抓着一盘熟食啃食满嘴油腥的人翻着白眼,赶紧抓起酒杯喝了一口缓了一口气才说道。
“我还是出去看看,免得出现什么意外。”说着,半边脸站了起来,穿上自己的棉袄,站起来后,才发现半边脸的另外一半脸像是被火烧过,皱成一团,那边的眼睛也连在了一块,只留下一道小小的缝隙。他推开门,外门风声萧萧,一股冷风灌进屋内,炭火闪了了一下。
“赶紧关上门,别把火熄灭了。”满嘴油腥的人伸出油乎乎的大手,拉扯了一下身上的绵袄,继续啃着不知从哪搞来的熟食。
风吹着木窗扑通扑通作响,烤着火的众人伸着手放在火盆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今年的雪下的有些大,也太急了点。”
“是啊,来的有点早,不同于往年。”
走出屋子的半边脸抬着头看着晦暗的月亮,回头望着火光摇曳的屋子叹了口气,紧了紧裤腰带,拍了拍插在裤腰带上的短刀,才走到院子里,小声呼喊,“刀疤?”
身穿白衣僧袍的会真躲在树阴里,小声应了一下,而他带领的十五个僧兵却都趴在地上,脸朝下,后背的白衣露在上面。
“马尿喝多了?这么点都让你晕倒站不起来了。”半边脸打趣着,以为刀疤是因为喝多摔倒站不起来了。
刚走到树阴出,一道明亮划过眼前,半边脸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呜”砍断喉咙的半边脸瞪大眼睛,左手伸着,指着前方如伏魔金刚的会真。右手捂着喉咙说不出话,身体轰然倒下,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断裂的喉咙往外冒,像趵突泉一样咕噜咕噜着不停。两条腿象征性的蹬一下,就不再动弹。
鲜血浸透雪花,妙广的脸上都沾染到了,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居然是甜甜的,毫无腥味。心中兴奋不已,我要杀人了,要不是顾忌到土匪发现,妙广都要大叫起来。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
“这么麻烦,半边脸找着刀疤了没?”吃的满手油腥的人拉开了门闩,不满的对门口站立的一个人影问着。
“啊”
枪尖透过嘴从后颈部穿了出来。
枪尖滴着血,屋内的人似乎吓住了,从来没有人过欺负他们,只有他们决定别人的生死,何时见过自己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们看见杀人的人后面还站着十五个穿白衣带着帽的人,直接跪倒在地。
“大爷,不要杀我们,钱都在柜子里锁着。”
“快拿出来。”会真从倒下的尸体上拔出了长缨枪,那一缕红缨更红了。
妙广很想问住持,我们明明不是来打劫的,为什么会说要来打劫。但是会真是不会回答他的。
跪着的四个人中,站起来一个,战战兢兢的打开柜子,捧出一个小木匣,外面包裹着红布绸,打开后,里面放着几十枚银元。
会真收起木匣,背在身后,示意妙兴他们把屋中跪下的四人一一绑了起来,“我们是过江客,求财,不求命,只要你们配合,我们不杀你们。”会真也懂一些黑话,过江客指的是一群流窜各地的窜匪,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待。
得到满意答案的四个土匪点着头,口里说着,“大爷,放心,我们是知无不言。”
“那好,你们几位当家在哪居住?”会真摸着枪,坐在四人对面,撑起身子,紧紧盯着他们眼睛看,仿若是饿虎下山一样充满了煞气。
“大当家在山里居住,老王沟的那边有一处庙,他在那里歇脚。二当家在他姘头那准备过新年。三当家在他新收的小妾那,在镇北一处挨着关公庙的地方,门口是棵老柳树。”他们是交代的清清楚楚。
“很好,你们暂时先待着着。”会真站起了身子,手中的长枪拄着地,回头对着妙兴说,“堵住他们的嘴。”
“大爷,饶命啊”有人已经裤子都湿了,一股腥臊。
“不杀你们,我们只是过江客,求财而已。”会真再次向他们保证。
妙兴老老实实的用破布堵住了他们的嘴。
“杀了他们。”会真淡淡的说着,仿佛是说一件不相干的事。
妙广第一个冲了上去,一枪扎进了绑在椅子上的一个土匪的心窝,那个土匪一脸的不甘、不信,还有一丝懊悔,更多的则是惊恐。
剩下的三人吓得屎尿尽出,屋内顿时一股恶臭出现。他们极力挣扎,眼里尽是渴望与希意。
一刀一个,三颗大好头颅齐齐飞起。
会真挑起火盆倾倒在了床铺上,浓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