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年三十的大雪往往预示着来年的大丰收。雪花飘扬,覆盖住了大地,似乎想要埋葬住那不堪入眼的肮脏与罪恶。
大殿殿门大开,北风呼啸而过,六星体的晶莹雪花落在妙兴光亮的头上。
殿内不动明王高居其上,四大护法天王也做怒相,高举宝物降服世界不平事。
新任住持会真顶着明晃晃的脑袋看着眼前跪下的诉苦衣衫篓缕的乡民,“方丈,你带领弟子剿灭了他们吧!我们已经没法活了,他们无恶不作,谁家有年轻貌美的姑娘,晚上就住在谁家,有时他们还用枪逼着我们看他们的兽行。”说着说着,眼泪哗啦啦的流着,鼻涕也不擦,抱着会真的腿嚎啕大哭,哭得伤心欲裂。
透过宽大的衣领,会真看见抱着他腿哭的乡民全身布满了鞭印,十根手指头现只剩下了七个。
“方丈,你看,他们不是人,是畜生。我这手都是他们硬深深砍断的,逼着我家交粮,可是我们还要交租还要被政府收去一些,哪有多余的粮食交给他们,那可都是我们的口粮,养家最后一点的粮食。我不愿意交,他们直接就砍断了我的手。”哭着哭着,乡民半跪起来,直着上半身,露出一个光秃秃只剩下两个手指头的右手,对着会真大笑。
转着佛珠的会真手上青筋暴起,佛珠变成了粉末掉落在忿怒明王的座前,会真转过头不在看着那个疯狂大笑的乡民,而是看着高坐莲花台的忿怒明王,“我佛当有明王怒,亦有除魔心。”会真咬着牙憋出这几个字。
大笑的乡民已经听不清会真的话,只知道自己没有了活路,低着头重新跪在忿怒明王座前,双手合十,低低吟唱起禅歌:尽此报一身,同生极乐国。
唱完的乡民久久跪在忿怒明王前,“仇怨一世,受苦一身,求我佛接纳我。”飞身而起,一头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他的身子缓缓倒在地上,鲜血顺着柱子往下流,像一朵忿怒明王坐着的莲花台,开的那样的美,丝毫不给会真一点拒绝的机会。
盘腿坐下的会真,手持木鱼。
当,当!
一下又一下的重重的敲击在木鱼上,空荡荡的大殿回荡着大悲大愿的地藏菩萨本愿经。闻讯赶来的妙兴,看着跌坐在血莲花里的乡民,默默站在殿门外,看着会真,一句话说不出来。
“阿弥陀佛。”
妙兴跪在殿门外,就像当初跪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一样,低着头,闭着眼,念着大悲大愿地藏菩萨的超度心咒。
“好生安葬了他,打听一下他的家人,需要照顾的接到寺院来。”会真盘腿半睁着眼,手里的木鱼继续的敲着。
妙兴招来了几位师兄弟,在后山处埋了他,只是那临死时瞪大的双眼怎么也合不上,直勾勾的盯着妙兴,盯得他身上直发毛。
妙兴低下身子伏在死者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会为你报仇的。”死者的眼睛终于合上了。
大风卷起一层的雪花覆盖住了这一片新土,化成水滴,滋养着土地。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一个白白的土包立在那,妙广感觉那像是好久不见面了的白面馒头。
当!当!
声音响彻山顶,达摩院武僧堂的众多弟子,安静地站在院中,一动不动。只有妙兴发现了会真今日换了一件紧身的黄色僧袍,外面裹着一件大麾,眉毛紧锁,眼里似乎有淡淡血丝。
“我佛亦有怒,我佛亦有除魔心。当怒时,我佛做忿怒明王行世间。”简单地几句话,勾起在场少年满腔热血,恨不得随方丈做唐朝十三义僧行大义,斩妖除魔灭世间不平事。
“今日,你等将做我佛之剑柄,直指邪魔之人,当行大义。”会真直指在场的少年僧人,一一扫过,妙兴感觉一团团火焰似乎随时都要爆发。
“你们打探出那伙匪徒的位置,明日后,当杀之。”
一行人分几批出去了,有人去查地址,有人去准备长枪与大刀。
“方丈,打听清楚了,他们一行人在老王沟附近一带盘旋。在那里有一个小镇,他们就在那边小镇落脚。”傍晚时分一个身穿棉袍满头都是汗的少年僧人疾奔而来,顾不得喝上一盏茶,立马对着会真说出了自己得到的消息。
“好。”会真点点头,心里已经有谋划,他转着新的佛珠,口中念叨着,“就让我下无间地狱,做我佛罪人,替我佛还世界一个雪白天地吧。”
年三十的饺子,好吃,只是时间早了点。
热气腾腾的饺子,虽然是白菜馅的,但是香。
会真看着冒着热气的大锅,嘴里说着,“吃吧,吃完了,当做我佛之剑柄,行杀戮之事。”
会真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前方带路的自然是白天的侦查行踪的少年僧人,这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僧人,身穿白色僧袍,背后背着大刀,手里攥着长枪,枪尖摩擦的光亮,在雪地里显得刺眼无比。
看着眼前的场景,妙广兴奋的直感到血脉里的血液在沸腾,身上再也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
雪天里,畏冷的人们都早早地躲在了屋子里,靠着火盆获取一些只有春季才有的温暖。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从山上下来一群僧人。
白色的僧袍在下雪天的夜里很好地遮挡住了他们的身形,除非是特意留意雪地里留下的痕迹,但是在这苍茫白雪天地之中,刚走出的脚印又很快被覆盖住了,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前进着。
老王沟中的那群土匪在屋内围着火炉快乐的喝着酒,胡天海地的吹嘘着自己的年轻时的勇事。什么那个时候老地主家的闺女被自己给掳走了,或者哪个大家闺秀被自己糟蹋了。再或者是自己当年也算是功名在身,也可以说是当过官的,立刻惹得众人是哈哈大笑。
会真带着少年僧人,靠着夜光,摸到了房门边,偌大的院子居然没有人巡逻。
屋内的一个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人站了起来,”不能再喝了,我的去巡逻了,不然大爷会发火的。”
“刀疤,急什么,再喝一杯,这个天气谁来。我们的大爷和二爷他们恐怕现在已经在温柔乡不想露头了吧。”另一个人端着酒盅,吱的一声吸了一口,“好酒啊,这样的生活才是我们应该过得,喝美酒,抢美人,真乃人生一大快意事。”
“我尿急,需要出去方便一下。”刀疤提着裤子,摇摇晃晃推着房门想要出去尿一下,看来真是喝酒喝多了。
“那事做多了吧,才喝这么点酒就不行了。快去快回。”屋里的其他人对着刀疤吹着口哨,调笑着他。
“等老子回来在收拾你们这群****的。”刀疤打开了房门,找到一个背光的树下,解开裤腰带,肆意欢快的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