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皇上,有人顺着池底的水道游到了湖畔上了岸,找寻到了脚印,脚印一路向着合欢宫的女婢房,女婢们说房里少了件女婢服,随即冷宫守卫被人搭上,被软禁的婆罗律音被人救走,路上找到的脚印一致,和娘娘的布鞋一样大小!”
一禁卫跪在端木离身前禀告,他怒目火烧,“你是说朕的爱妃是刺客是细作,救走了婆罗律音?!”
端木离大怒,“来人,给朕将池底抽干,找不见海儿的,朕要你们个个人头落地!”
一声令下,所有人等统统跳下了池塘,将里面的水往外面泼,“皇上,你冷静的,禁卫们说的也是有可能的!”小林子拉着亦要跳下池塘的端木离。
“滚,不许说海儿的坏话,不许怀疑她,她不会再背叛朕的,她应允朕的!”
“可是那人若不是娘娘呢?!也许是他人相扮,有心骗过皇上是为了要将婆罗律音救走呢?!刚才派去东炙追查的探子回来禀告,北苍 痛北域边境大骚动,念家军掉头攻回皇城,北域军横穿狼林同他们汇合,只怕念元勋同端木卿绝达成了共识,而海妃娘娘应该是被藏在 了东炙,那烈焰也该是和他们达成了共识要齐心对付我北苍,探子说东炙皇宫里多了一位貌美如花倾城倾国的王妃,那人育有身孕,只怕那人才是真正的娘娘。”
“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如果她脸上的红瘢消失,那昨日出现的那一个就不是她了。
“这世上有种毒,可毁人容颜,但灵气强大的人,可使它成为掩盖真容的天然假面,到了某个时刻丑陋的结痂会脱皮消失,中毒的人犹 若脱胎换骨,露出惊人艳容。”
端木离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个命师来过宫里,是他同母后说过的那番话,难道…
难道海儿从小是早人所害才毁了容颜,她本不是那般丑陋的脸孔…
“来人啊!刚才你说救走婆罗律音的是海儿,那追踪到他们的踪迹是消失在了哪儿?!”
“臣等将冷宫全面包围,他们该是困在了其中,但是奇怪的是,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寝屋,角落都找不到他们是去了哪儿,禁卫回报,最后跟丢的是一间小破屋。”
端木离马不停蹄跑去了那儿,没想皇甫静婉竟然挡在那破屋外死命挡住他,“你不可以进去!”
“让开!”
端木离下手极重的握住皇甫静婉的双臂,他瞪着她的眸子里只有憎恶、痛恨。
皇甫静婉咬着牙,因为吃痛,额上冒出层层薄汗,方才她可是和诸多阻拦她的奴婢太监们大大出手才逃了出来,她手臂上有伤,根本禁不起端木离身强力壮的蹂躏。
“把皇太后押下去!”
跟在后面的禁卫们一怔,为难的看着皇甫静婉,纵然她眼神凶狠,他们更怕端木离的丧心病狂,三两个人将皇甫静婉押下,其他人十数 个人冲进了屋子,将里面的杂物都搬了出来--
“搜,不可放过任何角落,一定有暗道!”
端木离一脚踩在粗粝的地上,踩破了掩在沙粒下的一块木板,木板直接滑入了那滑道之中,连带着端木离一同跌了下去。
一群禁卫跟着小林子一起跳入滑道追了上去--
轰隆一声,端木离落入水中,水位很浅,他很快就爬上了岸,地下的一切让人叹为观止,皇宫地下竟然有这般壮观的洞穴,而他去浑然不知。
“婆罗律音!!”
他喊了起来,“孬种,靠女人偷跑,你还算什么男人,给朕滚出来,滚出来!!”他吼着,顺着川流不息的河道一直往前走。
明明是地下,这里竟然有隐约的光,还有人的气息,就好像这里一直就有人住着。
“谁?!”
走到一块大石头的附近,端木离看到背着身的一道消瘦的身影。
那人不似迦楼,至少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那张脸孔将端木离怔得原地愣住,“父…父王…?!”
纵然十多年未见,但他仍记得记忆里的那个人。
只是他憔悴了,苍老了,再也没有往日器宇轩昂的雄风了。
端木锦看着端木离步步靠近,嘴角挂着淡淡不易察觉的笑,他长大了,比小时候更俊美了,脸廓有着几分皇甫静婉的味道。
“父王,真的是你么?”
端木离靠近着,激动之下找回一份冷静,婆罗律音向来狡猾,就是假扮成父王也不为奇。
“你母后若是知道你见到我,一定会生气的。”
端木锦淡淡道,脸上充满着饱经沧桑味道的笑,让端木离瞬息放下戒备,回想方才母后方才激动万分,逼他离开的架势。
她只是不愿让他见到父王罢了。
“父王,父王!”
端木离激动地一把拥住端木锦,虽然母后记恨他的绝情,但他至少在他眼中是个仁慈的父王。
当所有人将他和端木卿绝比较,他只有躲在角落里偷偷哭的时候,只有父王给他放声大哭的臂弯,从不会将他和端木卿绝比较。
因为他懂他心里的哭,心里的闷,父王也是被端木卿绝踩在脚下才一直被母后看不起的。
“皇儿,为父的皇儿,十多年来,你可安好。”
“朕很好,父王呢…”
这句话问得似乎有点可笑,被软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洞里怎么会好?!
瞧瞧他原本强健的身子骨现在消瘦得不成人形,就连拥着他的力道也像个女人一样软绵无力,难道--
端木离当即拉起端木锦的衣袖,果然触目惊心的伤疤落入他幽绿的双眸,“母后做的,都是母后做的,对不对?!”
端木离很是愤怒,多年来,他就只是母后摆控的一只傀儡,没有自己的灵魂,全凭她主宰着他的一切。
逼他夺走父王的龙座,逼他将最爱的女人送做他人。
她总是将他珍视的一切破坏,而他只能任她为之,但现在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父王,朕救你出去,朕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他拉着端木锦往他落下的方向走,一群跟着而来的禁卫和小林子正也往他们的方向而来,“皇上?!”
小林子先跑到他的跟前,确保他无事,激动的差点喜极而泣,“别哭了,赶快将我父王带回皇宫!”
顺着端木离的手边,小林子看到了端木锦,难道这虚弱沧桑的男人就是传闻中生死是迷的太上皇?!
“还愣着做什么?!”
“是,是!”
小林子和几个禁卫赶快围到端木锦的身边,只是这个将太上皇送回皇宫,可要怎么送?!
然而端木离将端木锦交给了他们后,转身就跳入了河道,他一眼就猜出这是可以逃出这里的唯一通道。
有忘莫离的灵力傍身,端木离不到一个时辰就游上了岸,这里是城郊的一个河岸边,周遭是高高纵生的稻田。
稻田随风摇摆,搅乱了人的视线,无法看清是否有人就藏匿在其中。
“好了,婆罗律音,不要躲了,朕知道你就在这里!!”
他先声夺人,一步步走入稻田--
因为他寻觅到了另两道脚印,他们一定是走入了稻田里,只是稻田里到处是凌乱的脚印,无法跟着追踪。
该死的,那个救走婆罗律音的女人到底是谁?!
端木离突然想到了什么,稻田里布满着浓浓的一股熟悉的味道--
就和他身上属于忘莫离的味道如出一辙的气味。
她一定把真气传给了婆罗律音,所以她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的,撑着游过河底,她应该已经体力耗竭,她会是婆罗律音的累赘,逃不远的,一定就藏在这稻田里的什么地方。
“婆罗律音,你逃不掉的!你和忘莫离,朕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端木离的咒骂飘弥在整个稻田上空,的确就在不远处,迦楼护着忘莫离窝坐在角落里,看着端木离从身前走过--
忘莫离的状况不太好,将所有真气传给他之后,又消耗了极大的体力游过河底,现在的她脸色苍白,体力耗竭,妄自走动只会败露了行 踪,只要不出声,那么大一片稻田,端木离未必能找到他们,而他们在暗,他在明,只要照准时机,迦楼可以给端木离致命一击。
“莫离,你呆在这儿,不要动!”
见端木离背对着他们,越走越远,迦楼从后绕上去想要给他致命一击,“律音哥哥,小心!”
忘莫离刚压低声音喊道,就听不远处传来禁卫的喊声,“皇上!!”
端木离听到了禁卫的声音一个转身,迦楼更为敏捷地蹲下身去,却还是被他觅到了踪影,“婆罗律音,你跑不掉了!!”端木离抽出腰 间断剑飞了过去,断剑擦过迦楼的手臂,忘莫离惊得嘶喊出声--
端木离没有去追迦楼,而是越过他的方位,直接冲向尖叫传来的地方,“皇上?!”
两个禁卫跟着端木离跑的方向追去,看见迦楼飞扑过来拔出腰间长剑,然而迦楼甩出蛇剑,一剑横扫他们胸膛,一眨眼间,统统毙命--
“端木离!!”
他追着端木离而去,“敢再靠近一步,朕就将这把断剑扎入她的喉咙!”
端木离勒住忘莫离,一把断剑抵着她的脖子,他可没有说笑,尖锐的剑锋可是已经扎破了忘莫离的肌肤,鲜红的血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流 …
“哥哥,别管我,杀了他!!”
忘莫离虚弱地喊着,端木离俊冷的脸上满是魔鬼的微笑,“呵呵,你们兄妹情深,他怎么舍得看着你死在朕的手中?!”
端木离自信吗满,眼前的那个男人绝不会顽抗到底,女人是他的弱点,十多年前是,现在亦是一样!
“端木离,放了莫离,杀了她,对你没任何好处!”
“是么?那不杀她又对朕有什么好处?”
端木离冷喝,剑锋又扎入忘莫离的脖子几分,若再深一点点,就能割破她的喉咙,教她当即毙命。
“婆罗律音,朕劝你别弄任何小脑筋,纵然你一身灵气也快不过朕的手中剑!”
是的,迦楼清楚的很,他冒然行动只会激怒端木离。
他就像头失去血性的野禽,没有人情可讲,他要挟莫离逼他投降,他却无谓莫离会死没了要挟他的筹码。
而莫离的伤势必须得到医治。
迦楼想起了山林里被他生擒的那个时候,他身上有着莫离灵力的味道,他还保留着莫离的发丝,借用她的灵力和他抗衡,纵然他的灵力 强大,但惟独会被莫离的灵力无效化。
愣神之间,诸多禁卫已经翻山越岭包围了稻田,“将他拿下!!”
迦楼和忘莫离又被押回了宫,合欢宫里,忘莫离躺在榻上,太医将止血药敷在她的伤口上,随即用纱布包扎。
迦楼则被负手锁住,他站在榻边看着忘莫离,他能察觉到她眼中的歉疚。
他则是淡淡一笑,仿佛在让她无用担心。
“呵呵,果真是兄妹情深,瞧瞧,这样的画面多好,打从一开始,你们就该乖乖 地呆在宫里,不然也不会白白吃苦!”
端木离笑得面目可憎,迦楼眯着眼儿睨着他,负手绑着他的铁链可谓比先前的更加牢固,他是打定主意要困住他。
“我想几日后吃苦的会是皇上,你吧!”
迦楼忽地开口,他勾着迷人的眼角,笑得神秘莫测,端木离一把攥住他的衣襟,“几日后?!”
“呵,皇上难道不知念元勋同端木卿绝达成共识,掉头攻打北苍?!只消几日,这里就将化为一滩废墟!”
在被押入宫的时候,宫里的人个个窃窃私语,迦楼不难猜到有人攻来了北苍,若是端木卿绝攻来了,那势必是通过了念元勋那一关。
“你确信朕会让你期待的那一切发生?!”
“呵,皇上有何高招?!指派我抵御两军,誓死保卫皇城?!”
“哈哈哈!”
端木离放声朗笑,“几时婆罗律音懂得精忠报国了?!朕可不怎么期待你的勇猛表现,不过…”
端木离眼神落向榻上的忘莫离,“他们说朕强夺了海儿,要朕还给他们,可你瞧,海儿早已死了,朕上哪儿强夺她?!不过他们既然想 要,朕可以做个‘赝品’给他们!”
说时,端木离已经走进榻边,迦楼瞧见他伸手从怀间掏着什么,难道是匕首?!
在他掏出手一刹,迦楼扑倒在忘莫离的身前,“不许伤她!”
“哈哈哈,真是让人感动,朕都要落泪了。”
端木离手中匕首一收,仰天长笑,他是故意的在戏弄他!
“怎么办呢?端木卿绝可是要逼上门来要人了,朕总得弄个人给他吧,比来比去,就她最合适了,她不是善于假扮海儿的么?连朕都骗 过去了,所以割破她的脸孔不是就更逼真,无懈可击了?!”
“端木离,你禽兽不如!”
迦楼激怒得冲上去,反被端木离狠狠地掐住了双颊,他的气力很大,足以轻易捏碎他的骨头。
他的气力大得超乎常理,纵然有莫离的灵力傍身,可以无效他的灵力,但是相反他的灵力也能无效莫离的,他要是倚靠莫离的灵力是无 法伤到他的。
端木离,到底还藏着什么致命武器!
他的能力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看着迦楼眼中慌乱不定的眼神,端木离满足的勾起一弯笑,松开了手,“这是罚你对朕不尊,再有下次,朕就拧断你的脸孔,教你死无 葬身之地!”
端木离将迦楼甩开,他用身子挡在忘莫离身前,因为端木离再次危险的靠近过来,“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伤害莫离的。”
“放心,朕又好好想了想,割破她的脸固然逼真,但是伤口愈合需要太久,会被识破,所以这次就先放她一马,但她绝不可以令朕失望 !”
端木离话锋一转,谁也猜不到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上乘的人皮面具丢在了忘莫离的脸上,“记得,扮得像一点,一旦被人识破,你的性命就到那一刻为止!”
“端木离,你到底想要怎么对付端木卿绝?!”
见端木离头也不回的走掉,迦楼跟上去怒吼,脚步已然走到门边又顿了顿,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神秘又可怕的笑靥,“何必那么急?他们 到了,好戏自然会开始!”
龙景宫
“调转的一半兵力已经攻去东炙了么!”
“已经下令,当即转向东炙进军了,只是,皇上…”
小林子不解,这个时候,再过几日,端木卿绝率北域军同念元勋率念家军而来,皇城急需北苍军守卫,这个时候不急着调转所有兵力回来,反而是调转一半兵力攻打东炙,那岂不是自取其亡?!
“呵,只是什么?”
似乎看透小林子在担心什么,端木离笑得沉稳,笑得狡黠,“皇上一定是有万全之策才这么做的?!”
“北苍国宴时,朕已联盟三十多大国小国,只要东炙、北域任何一方对战我北苍,他们就将义无反顾的汇入我北苍军,联合抗敌。”
端木离说得把握十足,可是纵然北苍强大,那些诸多国家才听命于北苍,但是人心易变,北域、东炙皆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国,那些诸 多国家的君王指不定一个心怯就改变了主意。
“皇上,口说无凭,人心多变呢!”
“朕需要的凭证不是同他们签订条约,而是要让他们亲眼看到,调转的一半兵力无需赢得东炙,但一定要逼得他们山穷水尽,要他们露 出‘真容’!”
“真容?!皇上指的真容,为何意?!”
“北域盛传是狼妖王后嗣之地,是妖魔纵生的源地,人们皆因可怕的传闻不敢靠近,他们亦有血腥恐怖的狼林做防卫,而东炙,向来神 秘,离着所有国家都远远的,宁愿困在沙漠中垂死针扎也不同任何国家过密来往,试想一个国家,强盛富有,可为何要如小贼一样‘躲 起来’,那势必一定藏着什么不可让天下人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