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是,要让他们的秘密公知于天下,挑起天下人的愤怒,对他们群起攻之?!”
“聪明!”
端木离毫不吝啬的给予赞许,只是--
“皇上说的那个秘密到底是?”
小林子参透端木离的计谋,但是却参不透那足以激起天下人愤怒的缘由,难不成那北域还真有妖魔?!
“呵呵,你还不明白么?!凡人能一人敌万军?凡人能小小年纪统率三军之师?凡人能被只手钻入胸膛而不死?”
“嗬?难道皇上是说,那端木卿绝根本不是--人?!”
北苍境内,北域军连同念家军,千军万马,声势浩大。
他们并未联合兵力,而是各管各行,只是北域军若是冲在前头,念家军就务必立刻赶超,谁都不愿落在后面。
行过之路,百姓民心惶惶,以为念家军和北域军是一方的,见他们都是攻向皇城的,一个个备好了包袱逃难。
夜半,路径一个小城,城内已经人去楼空,念家军、北域军驻扎的军营煞是壮观,可谓是比邻而居,却是相互戒备,哨兵站在木塔上监 视着彼此。
五日后,东炙
因为外来的一群不速之客攻入,整个皇宫顿然炸开了锅。
“这是怎么回事?!北苍军怎么可能攻入东炙,你们却浑然不知?!”
一班驻扎城门的禁卫跪在烈焰面前领罪,一个个都不敢吱声,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何城门未被开启,但是整个北苍军队却攻入城中,直逼 宫。
“怕是对方用了妖术。”
“妖术?!”
烈焰惊愕,从未听闻北苍也是妖魔之后,端木离绝无可能会妖术的,更何况是妖力强大到可以让整个军队隐形?!
这根本是绝无可能的事!
“大王,不好了,一群北苍士兵不知从哪儿冲入宫内,宫中已血流成河。”
元公公火烧火燎地跑了进来,烈焰就是不可置信也不能装聋作哑,宫里那嘶叫呻吟真切得震耳欲聋,“王妃,王妃在哪儿?!”
烈焰第一个想起念沧海,他绝不能让她有事!
“已派禁卫护驾,大王无需担心,大王,你这是要去哪儿?!”
元公公回禀着,烈焰已经越过他的身边冲向念沧海的宫殿,一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穿墙而过的军队,绝不是区区几个禁卫可以招架得住 的,他要亲自保护念沧海!
“大王,大王,带上禁卫再过去!!”
元公公率领一班禁卫紧跟在烈焰的身后--
念沧海,你千万别有事!
烈焰疾步奔驰,根本没有人可以追上他的速度,他火烧火燎的冲入念沧海的宫殿,里面竟已一片狼藉,地上满是尸首,血肉模糊,分不清谁是谁,“海儿,海儿!!”
他大喝,心提到了嗓子眼,殿内猛地传来一道巨响,“海儿?!”
“大王!!”
烈焰冲入殿内,踢开寝屋大门,不敢相信念沧海被一穿着北苍军服的男人从后勒住了脖子,“海儿。”
“大王!”
念沧海挺着高高隆起的小腹,想要靠近却被身后的男子一手桎梏住双手动弹不得。
她额上冒着薄汗,双眉紧皱,脸色苍白,情况相当的不好。
她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方才数十个禁卫冲进宫殿保护她,却在一眨眼间被这个绑住她的男人秒杀,就这么眨眼的功夫,鲜血飞溅,久久回闪在脑海里--
这宫殿里到处弥漫着血腥同杀戮的味道,“大王…”烈焰是她唯一可以求救的人了。
“放开她,杂种!”
烈焰暴怒,从没有人可以在他的老虎头上动刀,“该乖乖听话的是你,东炙王!”那男人傲慢无礼,一点都没将烈焰放在眼里。
“要挟着女人,就以为能奈何本王?!”
“那要不要穿过这女人的心脏,东炙王才能低头投降?!”
男人语毕,就听念沧海一声惨叫,背后仿佛有只尖锐的手要刺过她的心脏,“不!”烈焰骤然怒吼,他不敢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能拿 念沧海的性命当赌注,但是有她作为要挟,他就无法攻击到躲藏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
“大王,大王,你没事吧?!”
元公公此时赶了过来,身后带着一班浴血奋战,突出重围的禁卫们。
烈焰脸色一变,“放开她,本王可以给你留条生路!”
“哈哈哈,哈哈哈!东炙王以为北苍军都是怕死之人?东炙王要是生气,大可露出‘真容’,只要东炙王担待得起那个后果。”
男人有心将“真容”两个字加重了语调。
不禁烈焰心里一个咯噔,就连身后的元公公和一班禁卫都是心头一怔,面面相觑。
那男人口中的“真容”仿佛是知道了他们东炙一直埋藏的一个惊天秘密,多年来,身为王者为了保护自己的子民,决不能让这个秘密大 白于天下,因为那样会招来--灭族之灾。
“东炙王,好生考虑着了么?!我等皇上已下了口谕,只要东炙‘异动’就将遭诸国联手围攻,东炙王大可杀了我,但我一定拉着她做 下葬品!”
“不!有话直说,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烈焰吞下心头恨,几乎要脱缰的绳索已经崩溃在边缘之间,方才他差之就要启动“觉醒”的力量,杀了着眼前没大没小的小卒一个!
可是他从那话里已经清楚得知道,那端木离是摸透了他们东炙的底细,捏准了他们的软肋进行要挟。
他不能轻举妄动,也绝不能暴露他“与众不同”的身份,可念沧海是无辜的,端木离若是想要的是侵占东炙的土地,那么他可以奉送一二给他,但人--他绝对要救下!
“要一份降和书,东炙王要承诺,东炙从今后乃为北苍附属之国,永世称臣,不得有误!”
“做你的春秋大梦!”
元公公先是忍不住的破口大骂,谁料那男人怒目一瞪,元公公双膝立刻被无形的断剑扎破膝头,两道血柱冲天飞溅,他惨叫着跪倒地上 ,瞬间血流成河,“公公!!不,别这样!!”
念沧海拼命挣扎起来,她见不得身边亲近的人在她眼前因她死去,“放开我,混蛋,快放开我!”
让她去救他,不然他很可能会死的!
“还不将公公扶下去,帮他敷上药,快!”
烈焰呵斥着,眼前的男人根本就没有血性,说理根本说不通。
“那大王呢,我们不可以离开…”
“滚,一个都不剩,一个都不准靠近这里,照看好公公,不得有误!!”
烈焰驱赶着这宫里最为精英的禁卫们,他们左右为难,只好带着受伤的元公公退了下去。
“现在就剩你我两个人了,你要的条件,本王可以全部都满足你!”
烈焰说得信誓旦旦,“诚意无比”,趁势一步步地靠近,“停下!你若再靠近一步,我一定在她的心脏上钻一个洞!”
那男人看穿烈焰要做什么,然而他“顺从”的停下脚步,他的表情却是骤然异变,俊美的脸上满是教人畏惧的笑靥,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放开她。”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令人不禁不寒而栗,男人将念沧海又抓得紧了一些,比起方才他显得渐渐焦灼起来--
眼前的男人的气场变了,皇上交待过,东炙人其实都是妖孽之后,他们不是人,是妖,烈焰妖力无边,而他们这群凡人可以“隐形”穿过东炙防线是因为皇上对他们施下了巫术--
听闻皇上有着源源不断,旗鼓相当的灵气,他将灵力汇集到他们的身上,所以他们也可以像妖族一样发挥出凡人企及不了的能力,只是…
凡人面对真正妖孽时,内心的恐惧却是自己无法抑制的。
他感到了害怕,烈焰的气场太过强大,和先前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他停顿的脚步又靠了上来,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他会伤害念沧海--
皇上交待过,只要握住念沧海就可以威胁烈焰,只要威胁他敢露出真容,诸多大国就会联攻东炙,他一定会降服的,可是…
他没有后退,他反悔了,所以他该怎么做?!
皇上可绝不允许他们真的伤害了念沧海,他要是伤了她,还没回到北苍就已成了一条死尸了…
“停下,听到我说的么?!停下,不许再靠上来,我会钻破她的心脏,我会的--”
“好啊,那就试试看吧--”
男人惊愕之间,烈焰犹若一轮幻影,不知几时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击的动作,“海儿,低下头!”
烈焰喊着,一直短剑横穿男人的身子,他嘴巴里吐出一口漆黑的鲜血,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海儿!”
烈焰一个眨眼又闪现念沧海的身前,那男人死都拽着念沧海,拖着她差之跌坐地上,所幸他及时将她揽入怀中,“你没事吧?”
念沧海回眸看见地上那一具冒起白烟的尸体,那景象实在太过恶心,“他是不是中了毒?!”
御景秋救她出狱的时候,那个狱卒就是这么死的。
“不,是巫术,用了妖气的巫术。”
“妖气?!他们不是北苍来的么?北苍人不可能是妖族的。”
念沧海不可置信烈焰告诉她的,烈焰亦不敢置信她竟然脱口而出妖族二字,就好像她知道这个世上是有妖族存在的。
就在烈焰凝神思量的时候,念沧海转眸投向他,“你,大王,你怎知道他身上有妖气,他方才威胁你说,要是露出‘真容’…”
接下去的话,全数淹没在念沧海讶异的神情里,她明白了,他和卿绝一样是--妖族?!
“看来你早已知道端木卿绝的‘真容’。”
烈焰笑靥邪魅,仿佛以笑肯定了她的猜想,“你疯了,为何为了我暴露自己的身份,方才要是被那人看到你的真容,东炙定会惹来诸国 联功,端木离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他握有忘莫离含有强大灵气的发丝,他一定是利用她的发丝赋予了这些人不同常人的能力。”
“不,不是忘莫离,本王说了,不是灵气,是妖气。”
念沧海听得云里雾里,“难道你的意思是端木离亦是妖族?!”
“不,他若是妖,就凭那小家子气会忍耐端木卿绝几十年?!”
烈焰笑得越发神秘,他从那具尸体上感觉到的妖气强大到足以和真正的妖族抗衡,绝不是一个拥有灵气的凡人女子的一些发丝可以做到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感觉到了什么么?”
“现在还说不准,但肯定有个强大的妖族正在帮着端木离,又或者他找到了更厉害的妖气根源,用巫术将它们转化为他的力量。”
“妖族不应该都是帮着妖族的?妖族畏惧被凡人发现,找来灭顶之灾,又怎么会愚蠢到上门找端木离?!”
“未必要是个活的妖族,只要是妖族的尸首,哪怕是一块妖族骨头中的妖气,都足以摧毁凡人的一个小镇。”
念沧海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如果连妖族的尸骨都是那么厉害,那卿绝拥有的妖气,他一直都在隐藏,因为那是毁灭性的威力,所以他将自己掩藏在狼形面具下。
卿绝说过的,他不愿暴露身份,不愿妖狼王和爱妃的事再度发生…
“端木离的目标是我,将我交给他们,东炙就能免过一劫了。”
念沧海听到宫殿外赫然传来的嘶叫呻吟,凄厉绕耳,声声扎痛人心,天际仿佛被鲜血给染红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而变成这样的…
“不许出去,跟本王来!”
烈焰拽住念沧海的手往殿内深处走,脚步很快,她无法跟上,肚子突然一阵阵的痛楚,腿间隐约有着湿润的液体流了出来,“不,我不行了,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念沧海抱着肚子整个身子沉下去,烈焰见状,立刻传真气给她,随即打横将她抱起,“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大王…”
肚子的痛楚有了缓解,念沧海内心的歉疚却是越来越深,“他们在哪儿,追上去!!”
身后不远处,数十个北苍兵将喊道,追着杀过来。
“再忍耐一会儿,海儿,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
烈焰快步冲入一间最深处的屋子,那屋子从外面看就只是一面墙,其实暗藏玄机,只有烈焰知道门的所在,将念沧海抱了进去后锁上了门--
这间屋子是用钢铁铸成,刀枪不入,暂时能阻挡外面的那些人,“屋子里有条暗道,本王带你出去,暗道连接着北域,相信到了那儿,会有人接应我们。”
“大王。”
就是有条暗道,也绝不可能一眨眼之间就能去到北域,这一路上,她都会是他的累赘他。
念沧海不明白为何他要为她付上那么血本无归的代价。
她看着他,眼中含着感激的泪,“为什么?”
“换你爹爹欠下的人情,本王不愿看到母子相离的画面。”
烈焰笑着,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执着,保护着她们母子,仿佛就是在保护着爱妻和皇儿,当初他救不了心爱的女人,他知道失 去心中所爱的痛苦,他不愿再体会一次,哪怕她并不是他心中深爱的那一个。
“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应该出去救他们,他们是你的子民,你该保护的是他们。”
“不用为本王担心,这笔血债,本王一定会和端木离讨回来!”
烈焰双眸烧起了汹汹怒火,那双赤眸比平日更加的血红,“你是…犬妖,对不对?!”
“呵,为何这么想?”
“因为你和卿绝很像,重情重义,重承诺,看来我们母子要欠你一世的人情了。”
“呵,那本王一定会请端木兄好好的给予补偿。”
屋外,数十个禁卫越聚越多,整个皇宫几乎被他们屠杀得血染成河,然后天际突然出现一道赤色焰火,那些倒在血泊里的东炙禁卫一个个的身染鲜血又站了起来--
围堵在屋外的北苍禁卫开始惊恐,他们分明将他们屠杀,他们不可能再复生的!
“杀,一个都不留!!”
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一声令下,一群禁卫齐齐幻化,丢弃了凡人的躯壳,露出惊骇可怕的犬妖真容,一个个咧开血盆利齿,扑向那已经吓杀掉的北苍禁卫。
他们的妖气根本及不上真正的犬妖,“妖怪啊!!”
一群人参加起来,头也不回的大逃亡,然而这一次倒在血泊里的变成了他们,只是凡人之躯死了就再也无法复生。
“彻查清楚,一个都不能留!”
还是那道熟悉的声音,待一群禁卫确认了北苍禁卫都被杀死了,肥沃的犬型身子变回了人形--
“元公公,我们要不要追上大王。”
禁卫们一个个变回人形摸样,元公公看着仍旧完璧无缺的屋子,“不,将这些尸首都处理掉,只有一夜的时间,我们要将皇宫恢复到先前的摸样,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今日发生过什么。”
他们东炙一族皆是犬妖的后裔,为了和凡人和平共处,只能掩藏自己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可以妖化。
刚才他们不敌北苍禁卫一个个“死去”是毫无防备,以凡人之力也无法反击,然而天际的那道赤色焰火,是烈焰给他们的信号,是他允 许他们妖化的暗号。
当然杀进所有北苍禁卫也是大王的意思,这个秘密怎样都要掩藏下去。
暗道中,念沧海紧紧拽着烈焰的脖子,因为她不会料想到他会变化成真身,而真身是头英气威猛的巨型犬妖,赤红的皮毛,靠在他的怀 中让人及其安逸,只是他穿梭的速度堪比天际的星光,身边疾风袭过,这简直就像是场梦--
“再一下就能到北域了。”
“再一下?!”
念沧海讶异,仿佛身处暗道中连一刻时辰都没有到,他们“再一下”就可以到达北域了?!
烈焰没有撒谎,从暗道直冲天际,烈焰的身影恍若天际一朵俊美犬型的红色云彩,在他打横抱着念沧海落地的一刹,他又幻化为了人形 ,“大王?!”
念沧海直觉身子一上一下的,仿佛上天入地着,“到了,睁开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