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没有去接小宇,我只是交代许可妮帮我把伞拿给他,然后我抱着那一整箱信独自淋着雨回家,隔天我发起了高烧,我在反复做着同一个恶梦:我一个人走在一座高桥上,下面的万丈深渊,但是我必须要走过去我才能安全到家,那是唯一能够通往回家的路,桥在半空中不断摇晃,我发抖着依靠在旁边的铁索边,好不容易走到一半的时候,桥容易在半空中断裂,我也随之掉落。我哭着叫着,没有人救我......
“妈,救我,妈妈救我......”
“小兔,妈妈在这里,妈妈在......”我感觉得到有一双温暖的双一直紧握着我的双手,她在我耳边念着说着,我完全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只是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又觉。
当我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整个屋子都是人,我隐约可以听到周遭人的呼吸和心跳,妈妈,外婆,还有小宇,我的头顶上挂着大大的点滴瓶,冰冷的液体顺着透明的针管进入我的身边,手背上是无数个针孔,我疼痛难忍。妈妈看到我醒来满怀心欢喜:“太好了,醒来了,醒来了,再不醒来就要送医院了。”
外婆靠了过来,伸出她那皱巴巴发抖的摸了摸我的额头:“外婆的心肝宝贝,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以后不要再淋着雨回家了,你昏迷了两天了。”
她的眼睛流露出我从来没看过的亲情,让我十分震惊,因为我从来不知道外婆除了钱之外会关心我的安危。小宇整个人僵硬的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在抽烟,他看到我在看他,原先皱着眉头突然瞬间舒展开来,冲着我笑,深深的酒窝眼睛都笑弯了。
两天后,妈妈告诉我说,过几天决定回继父家了,离开了这阵时间继父十分后悔,也承诺以后好好对待我们,至从跟妈妈来到外婆家,她的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除了给她负担我没有能力能给她什么,所以我说我尊重她的决定,与其说我尊重她的决定不如说是我心虚不想看到小宇和可妮在一起的画面。
离开的前一天,我突然想起和许可妮见面那天,我抱着一整箱的信回来,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我将那箱信放在哪里。在我左找右找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小宇在我病床边抽烟的样子。“不会吧?”我边找边念着......天啊,我一想到如果那一箱信被小宇看到我不知道会怎么办。我几乎将几间屋子都翻起来找,正在这里,小宇抱着一个箱子敲开了我的门。我跑去开门,看到满脸憔悴的小宇抱着那箱信,遭了,我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我一把夺了过来。
“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边?”
我语无伦次地问:“你,你有没有偷看我的东西。”
他看了我好久,然后说:“看了,都看了....”他故意将那个看”字的尾音拉得老长,像是生怕我听不到。
“你别乱想哦,这些,这些是我好几年前写的,无聊时写的。你不要当真。”
“真的是这样吗?”他逼问。
“当然啦,不然你应该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吧。”
“我倒希望它是真的。”
我睁大了眼睛看他,试图转移话题。
“对了,你跟可妮怎么样。”
“没有怎么样,我那天送她回家。”
“哦,是这样啊,对了,你知道我明天要走了吗?”
他走到椅子上坐下。“我听奶奶走了,一定要走吗?如果你想留下我可以跟姑姑说。”
“我都毕业了,高中就不在这里混了,我留下做什么?”
“你的嘴可以不要这么硬吗?”
我傻笑。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来,然后取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烧,白色烟雾在空中四散弥漫着整间屋子,无声无息。
我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他抿着嘴说:“有一段时间了。”
他就坐在椅子上看着抱着一整箱信发呆。
我没有再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