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行李,她告诉我说傍晚5点的车,让我也收拾一下东西。我不作声,只是抬头看了看这座房子,从小到现在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坐宇宙飞船一样居无定所,妈妈常说的一句话:人生好像鸟类一样,今天飞到这边,明天飞到那边。而我的青春像是被截成无数的片段,这里一段那里一段,我一直没有办法拼揍成完成的一整段,如果说今天就是分开那么我要用什么来奠定我的爱情了。
我突然底头看着自己乌黑细长的头发呆,有一种冲动想一把将它剪断。
中午吃饭前,小宇告诉我说下午三点让我在学校蓝球场等他,他有话要跟我说。
我穿起了那件在来不及告白就退出战场前穿过粉色的裙子,走在学校的路上,夏天的最后一抹阳光掠过边后山的那一大片惨落凋零瓜地,我突然想起12岁那年的那个午后,我和小宇一起在那里奔跑,后面那个老头正在追我们的画面,还有他不照自己被打帮我挡被打得全身是血的情形。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很蓝很蓝。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我低头看了看表2点30分,还有半个小时,在学校附近的那个名字叫流行前线的美发沙龙我停下了脚步,我转身迈了进去,我想我应该重新开始对吧?过了今天。于是我跟发型师说,我要将头发剪掉。理发师是一句个子不高,但却染着一头个性黄毛的20多岁的年轻人,他对着镜子再次向我确认“你真的确定剪掉吗?留了那么长不可惜吗?要留很长才能那么长的。”
我给于他肯定的眼神传达着我讯息:“我确定,你剪吧。”
他用一种很怀疑的眼神看着我,那里面我可以看出他的猜测,怀疑,还有同情。但还是拿起剪刀,一刀一刀将我留了齐腰的长发,一寸一寸的退去。
再见了我的童年,再见了我初恋。再见了丁宇。再见了许可妮,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会不再一样。
滚烫的泪水从我眼角滑落被迅速的风化,冰凉冰凉的顺着脸颊掠过我的皮肤......过了今天丁宇会和许可妮在一起,而我又会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退去了长发顶着一头乌黑的磨菇头,看上去显得更稚嫩,发现镜中的自己瘦了许多,我起身拍拍身上剩余的头发,然后向学校走去。
放假以后的学校异常宁静,整个初中部和高中部异常空旷,走过宽大的林阴大道,我能听到稀少鸟叫声,在若大的空间里扩散开来,形成了可怕的回音,空间中弥漫着指甲花的芬芳,绕过长廊我在蓝球场上看到了丁宇,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桖,浅蓝色的牛仔裤,他白色的球鞋上干净得看不到一些微尘,他手里拿着蓝球,正准备往里投,站在蓝球场的中央看到我来,他纵身一跃,球落在了蓝框里,完美的三分球,蓝球是他的梦想,是他的骄傲。
他向我走来,他的视线落在我一头的短发上,异常惊讶:“你怎么突然把头发剪了?”
我笑出了声:“难道我就能剪头发吗?”
他收起了刚才的那份悸动:“我哪敢啊,爱剪不剪咯,我可不敢说什么,你那么凶我怕被你打。”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说我凶?”
一幅要领起袖子打人的样子朝他冲了过去。
他赶紧摇头:“没,没,我什么都没说。”
我一头冲过去撞到了他怀里,他抱着我。紧紧的抱着不放。
“不要离开好吗?以洛,我不想你离开我的视线。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些来年,我和你的心情一样的,我们一样被遗弃,我们是相互依命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叫我的名字,我心里感动的翻江倒海,表面却始终无动于衷。
我的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双手机械化的控制不住去回映他的拥抱,时间好像在那一瞬间就凝聚了只剩下彼此,空气里只剩下指甲花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