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既往,每一个今天都好像昨天,冬去春来很快又到了夏天,学校两边的柳树开始害羞的探出了它们嬾绿的小叶苗的时候,我开始穿起平生第一件粉色的裙子,空气中布满了花香,我想我会随时会表白对吧,于是我将三年多以来写给小宇厚厚的一箱子的信和日记整理了一番,在我决定将三年多来所有的心情跟小宇表明的时候,那天雨下得好大,我穿着那件粉色的娃娃装,拿着一个纸箱,往小宇的班上走去,这场雨越下越大,走到初三2班的门口,我收起伞来对着外面甩了甩上面的雨水,然后我看到迎面而来,穿着一件米白色连衣裙,梳头马尾的许可妮,她脸上苍白,步伐缓慢,在风雨中是那么柔弱,好像一阵风就可以轻易将她吹走,白析细小的手臂撑着一把黑色的大洋伞。
那是我从上次的蓝球场上事件中以后,第一次再度看到她。有人说她生病了,有人说她休学了,有人说她出国了,关于各类传闻一直没有得到证实,她看到站在走廊的我,朝我走了过来。
她变得好瘦,几乎皮包骨,两颊深深陷了进去,而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是那么明亮动人。
她笑着对我说:“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我礼貌性的回了她:“嗯,挺好的,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我显得十分尴尬:“嗯是的。”
她收起伞对着我笑看我手背上的疤:“手好了吗?我上次不是故意的。”
我说:“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
在我们彼此都十分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她突然用她那充满空洞的眼神凝视着我问:“你爱丁宇对吧?我能感觉得到。”
我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突然害怕去看到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在那张干净的脸上我再也寻找不到像当初在蓝球场上第一次看到她那样的笑容和激昂,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她消失去哪里,我也不敢知道,我只是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去瞟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假装不在意。
她看着眼前的雨发呆然后平静的说:“其实你桌上角刻着的字我都看过了。”
学生时代,许多学生都会在桌角随意涂鸦,有的会用小刀刻各种图滕,有些人会毕业前夕在某个不经意桌角刻下自己深爱的人的名字,而我刻的是丁宇的名字。
我转头看她,她在哽嗯,然后对着天空叹气将头往后仰想让眼泪倒流,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了新的希望一样立刻转身握着我的手:“以洛,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嗯,你说。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我在想毕竟我亏欠她,换作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男孩子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要杀她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所以用任何方法都应该让她好过。
“离开丁宇好吗?只要我死后,你们一样可以在一起。”
她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感到一阵错愕我睁大眼看她“你说什么?什么你死后我们可以在一起什么意思?”
我追问。
“我得了癌症,我只剩下两个月的生命,我爱丁宇你知道的,以洛我求你了,我知道你们是家人,你永远都可以轻易的看到他,可我不行。”她微弱的声音在风中略带颤抖的将这一席话狠狠的了过来,让我没有任何力量去闪躲。
“砰”的一声,我的手失控,整箱的信掉到了地上,散落了一地,我们被同一个声音吓到我急忙蹲下身去我的信,她跟着蹲了下身拿起其中一封起来看,当她看到收信人是丁宇的时候。她绝望眼神盯着我看了许久。
我的惊慌失措的将信一封一封的收到箱子里:“我答应你,我离开他,让你们在一起。“说这几句的时候我几乎不假思索的让它冲出了我的喉咙。
她听到这话赶紧收起刚刚绝望的眼神笑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吧”她心喜若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
我笑着抱起纸箱起身对她说:“你没有听错,我离开。”
她又哭又笑抱着我,我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她虚弱的身躯在我怀里为一份她所珍贵的爱情而哭泣,而不是为了她即将死去生命而恐惧,我有什么力量去和一个即将用最后的生命去换取她最后对爱情留念的女孩争?我却步了。
因为我觉得比起许可妮的勇气,我的爱情是那么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