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你无法明白,刚刚梦到了雪,雪就从天空飘落下来。羽毛般的雪花,落在头顶,落在额前,化成流水。
你相信,那是你的泪水,流淌脸颊,渗进嘴唇,冰凉、苦涩的味道,给你隔世的恍惚。
那些年,你肯定是雪花,被柔弱偷袭的轻盈,抽离了骨头,没有轻重之分,向下,向下坠落,覆盖大地又葬身大地,在奔途的旅程,你以消亡的疼痛领略死亡,解构自己的命运。
你不同意结局的说法,每年活过来的,雪,一年年在苦寒里开了花,如同一次次泪水堵住喉咙,一个写者被自己要求,像雪一样捂紧内心。
但你觉得满足,甚至你臆想,是雪梦见了你,昭示你,从藐远的虚无下坠,在粉尘遍布的空气里开花,在大地的额头流下泪水。
雪一定相信,每一个苦寒冰冻的日子,一个人会捂紧内心,在雪的额头上写诗。你获得了重生。
B
雪在黑衣人身上恣意地欢歌笑舞,它们把自己幻化成蝴蝶,停驻肩头,如花绽放,这是计谋不是梦幻,雪显得心事重重,它飞舞得那么像雪,一个季节的雪,它却出卖了自己——不再轻盈。雪被你鄙视,你被雪算计。
从这个冬天开始,你厌烦,鄙视,轻藐——雪落大地。你忧郁的心胸里藏着煤,它在低处燃烧,它抵御雪,与雪格格不入,它用飘摇的火苗验证——它的存在,在雪之上。它快要熄灭了,当然,它会熄灭、冰冷,零落成灰烬,但它不准备屈服。你忧郁的是,火苗熄灭了,煤还是煤,雪消失了不再是雪——可是,雪在每个风雨飘摇的日子,被人类歌颂、期待。
虚构之诗
你在水上写字,水带动你的手指
挖掘旋涡,镂刻水纹
波浪奔涌,你的手掌长出洁白的
花朵。
你匍匐在巨大的花朵上
犹如莲心里的花蕊
你把脚踝游弋成鱼
你把长发飘拂成飞鸟
而你选择旋涡置放你的身体
你找不到可以类比的词语
你匍匐在虚构的词根上
犹如飞鸟准备啄食草尖上的露珠
写下沦陷,放逐和冲击
也写下地狱般的沉没和劫后余生
但你不准备放弃,虚构的手指
洞穿颗颗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