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身一棵大树的后面瞧了一会儿,但却听不到黑影在讲些什么。
又过去了四五分钟,我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张弓搭箭,瞄准了那个黑影,从树后闪了出来,并大声喝道:“秉信,快过来!”
他们全部回过了头,包括那只身体壮硕的野狼,但突然冲过来的并不是我的儿子,而是那只站起来比我还要高出半头的野狼,它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就向我脖子咬来。
紧张中我发射了利箭,正好射在离我两米远正飞快跃到空中向我扑来的野狼胸口,但它并没有受伤,我想是皮毛太厚了,根本射不进去。
就在这时侯,我儿子突然喊了一声不要,野狼已经扑到我身上,臭烘烘的嘴巴几乎将我整张脸都含进了嘴里。
但它并没有咬下来,只是用巨大的力量将我压倒在地,后脑勺猛的碰到地上,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真晕了过去,还是只是觉得晕了过去,因为我能感觉到我儿子扑过来,并咆哮着拍打那匹野狼,但野狼没有反击也没有躲避,只是站在那里,任凭秉信拍打。
还时黑影阻止了秉信的动作,并瓮声瓮气的用极不顺畅的言语说道:“别打了,你父亲没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没用!”
我似乎能透过眼皮看到这个黑影隐藏在满脸黑发中的脸颊,那是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孔,是我自己的,或者,是我哥哥的,我分不清!
等我醒过来时,已经是次日凌晨了,秉信就站在我床边,和往常一样叫我起床。
我不知道昨夜的这段记忆是个梦境还是确实发生了,秉信说我昨天晚上好像被噩梦魇住了,出了一身冷汗,叫也叫不醒,都快把他吓哭了!
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做了个噩梦,因为那段记忆是时间永远也无法磨灭的,邪恶的同胞兄弟、骇人的野狼、再加上对儿子的疼爱,综合成了这段诡异的梦境。
但接下来发生的的事情却迫使我不得不重新看待这个梦境。在我从J市回来的路上,一辆卡车像是寻仇一样迎面开来,我躲了好几次,都没有躲开,被它结结实实的碾在了车轮下面。极度的痛苦几乎令我全身都炸开了,身上的血液将一条大路横截两半,一边通向我的儿子,一边通向金冠湖……
我在医院了住了两个月,虽然生命保住了,但却从此瘫痪了。秉信也辍学在家,一边料理着我的生活起居,一边用稚嫩的肩膀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好几次,我都想一死了之,但我除了嘴巴和眼睛能动弹以外,其他的都不属于我了,于是我开始绝食,我不想拖累自己的儿子,不能毁了他的前程。每到这种时候,他就双眼含泪的看着我,跪在我面前,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还几次用死来要挟我张开嘴吃饭,他身上因此留下了许多疤痕。我知道他的脾气,他生性执拗,就像他的伯父一样,从来不会想到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