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协议上的条件,蒙哥汗嘴角抽了抽:“两国交好之后,每年南朝向北番交纳岁贡白银二十万两,生铁五千斤,绸缎五万匹。这就是你们的条件?”
奕看到了蒙哥汗的不满,心中甚是恼怒。连着凌霄被俘的气和刚才被羞辱的气一起生了起来:“难道蒙哥汗不满意?”
“当然!”放下协议,蒙哥汗轻蔑地扫了奕一眼,“这些对于南朝来说都应该是九牛一毛吧,对于北番来说更是不值一提。开出这样的条件,看来贵国并无和谈诚意!”
“不值一提?北番不过是北方不毛之地的上的一群贫民流寇!这些岁贡应该够你们北番吃一年了!奉劝蒙哥汗别太贪得无厌,还是见好就收的好!”
奕的暴怒让随行老臣心忧,也让蒙哥汗暗自欣喜,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和谈是一定要谈的,奕越是沉不住气,拖的时间越久,北番的攻下的城池也就越多,手上的筹码也就越多。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着,蒙哥汗悠闲地起身,就要走出议事厅。
南朝老臣武士胤赶紧出言留住蒙哥汗:“蒙哥汗请留步!”蒙哥汗眉毛一抬,收回即将跨出门槛的脚步。
“太子殿下,和谈条件可以再斟酌,不过和谈一旦破裂,战火蔓延,百姓定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如今朝中已无人能挡北番铁骑,请太子殿下慎重!”武士胤附在奕的耳边一阵耳语。听了武士胤的话,看着一帮垂暮老臣惶恐不安的脸色,奕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王太医你快点,二皇子留了很多血!”凌霄拉着王太医火急火燎地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可怜那王太医,年事已高,行动不便,只能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跟在凌霄后面。这一切都落入了紧缩眉头下那双深邃棕眸中。
“今日有些累了,和谈之事明日再议。”看着远处走廊里那个焦急的身影,蒙哥汗冷冷地开了口,棕眸深不可测。
见蒙哥汗自己给了一个台阶下,南朝的官员都有些喜出望外,尤其是武士胤赶紧应下:“好。现在就去替蒙哥汗准备行辕。”
太医进了屋子,发现祁的确伤的不清,赶紧给祁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几个丫鬟也赶紧进来,将满地的碎片清理干净。
“没什么大碍,只是二皇子殿下记得伤口处切勿沾水。微臣先退下了”太医走的时候,留了吩咐。
祁的眉一直紧紧拧着,眼中也都是盈盈痛苦。
“祁,我很抱歉。。。我。。”看着祁的样子,凌霄充满内疚,可是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回眸看着凌霄,祁的痛苦更深:“凌霄,让我难过的不是身上这点小伤。难道真的不能再回到过去了吗?”
看到祁的心痛,凌霄心如刀割,躲开祁期望的眼神,凌霄毅然决然地摇摇头:“不可能。”
一进屋,奕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内心有些惊恐。
“祁,你在?”
直直地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奕,祁焦急地说:“哥哥,凌霄要走!”
顿时奕的脸色瞬时白了,扫了一眼沉默冷淡的凌霄再扫视一下周围,发现了凌霄床上的包裹,奕的心里更是一沉,赶紧上前拉住凌霄:“凌霄,为什么要走?”
微微转过身,凌霄迎上奕焦急惶恐的眼睛:“我该走了。”
“不!”奕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将凌霄紧紧圈在怀里,“你不能走!我不准你走!”
使劲推却推不开奕,凌霄狠狠踩了奕一脚,将奕推开:“太子殿下已为人夫,民女也已为人妇。太子殿下请自重。”
“你。。在你还没到的时候雷定疆就已经死了,算什么为人妇!”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奕转过身狠狠地盯着她,吓得她两腿一软跪在地上,身子抖的像暴雨中的树叶。
“什么事这么慌张?”看到丫头在奕的怒火中不知所措,祁开了口。
“刚才兰亭一时嘴馋吃了从凌姑娘屋里收去的甜瓜,结果就。。。就。。”那丫头吓的连话都说不全,哆哆嗦嗦。
“怎么了,说!”奕怒喝一声,那丫头更是吓的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就死了。。死了,口吐白沫。”
丫头还没说完,屋子里的三人就冲了出去,到了厨房果然看见那个叫兰亭的丫头脸色发黑,口吐白沫,已经气绝身亡。
“甜瓜送去了吗?”容蕴颦在梳妆台前细细地理着云鬓。看到自己额头上那个骇人的伤疤,容蕴颦将梳子掷到了桌上,再无心装扮。
梳子落到桌子上的刺耳声音震的锦妞心里一惊,小心翼翼地回答:“送去了。由厨房的小敏端去的,只是到了她屋门口,就遇到了二皇子。二皇子说他正好要进去,就由他送进去了。”
“这样也好。祁送的东西,她肯定不会怀疑。”说到这里,容蕴颦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仿佛凌霄这根眼中钉,肉中刺已经被连根拔起。
“说!这瓜是谁送的!”奕在厨房里大为恼火,满地的奴才都跪着,大气不敢出。已经有两个人被拖出去挨了一百大板,奄奄一息。
“是奴婢。”那个叫小敏的丫鬟怯生生带着哭音回答了奕的话,“太子殿下,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奴婢真的不敢对凌姑娘下毒!”小敏不断重重地磕着头,地上和额上都留下殷红血迹。奕却不为所动,继续大声责问。最后那个小敏也被拖出去打了一百大板。
“蕴颦!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祁偷偷地出了厨房,来到了容蕴颦的房间,眼睛了蒙了一层水雾,“你怎么可以对凌霄下药?她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
容蕴颦先是微微一惊,然后收起惊色,嘴角现上一抹艳丽的笑容,从梳妆镜前起身:“祁,我和凌霄之间横亘着什么你很清楚。我是让了人下了药。”
“你怎么这么糊涂!万一凌霄真的吃了甜瓜后果不堪设想!”
容蕴颦看着祁的样子嫣然一笑:“那倒未必。”
“你别执迷不悟了!你再这样会万劫不复的!”
“万劫不复又怎样!我不能让凌霄好过!”容蕴颦的花容已经扭曲到狰狞的地步。
门被粗暴地推开了,一个颀长的身影投射进来。是奕,一脸怒容,俊颜同样扭曲。
“我就知道是你这毒妇!”大步跨了进来,奕不顾祁的阻拦,狠狠地反手抽了容蕴颦一巴掌,“你还有你们容家的人都去死!”
“哥哥!”
在祁的搀扶下,容蕴颦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嘴角的出现一个红点,然后迅速延伸,从嘴角到衣袂,最后到地面。“奕,你好狠!”
“再狠也狠不过你!”指着容蕴颦的手不住的发抖,奕的怒意丝毫没有因为刚才那力道生猛的一巴掌而减弱,“现在,我就让你进大狱,回了京我就让你们全家枭首示众!也让你们尝尝当年凌家的痛苦!”
泪水盈满了容蕴颦的眼眶,她晶亮的眸子更是光芒闪烁,顾盼流光:“奕。。”
“你住口!”奕却没有心思再听她说话,粗暴地打断了她,转身就要叫侍卫将容蕴颦看押起来。
“哥哥,冷静点!大嫂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这么做实在不妥。现在和谈在即,蒙哥汗也住在将军府中,不能让北番蛮夷看了咱们天家的笑话。我看还是等和谈结束,回了京城再从长计议。”
祁的话让奕停了下来,僵硬地转身,伸手,指着容蕴颦:“这次先放过你,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再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说完,奕转身离去。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在脸上肆虐,容蕴颦倒头扑进了祁的怀里:“祁,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只是下了一点迷药而已,他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推开容蕴颦,祁一脸不解:“你下的是迷药!”
“是迷药。我听说凌霄做俘虏的时候很受蒙哥汗的宠爱,我就想把凌霄迷晕了再把他送还给蒙哥汗,这样也许蒙哥汗一高兴,和谈会顺利很多,也许南朝的岁贡也能少很多。我这么处处替他着想,为什么奕就是不领情?他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祁的眉皱了起来,语气不安:“可是吃了甜瓜的那个侍女死了!甜瓜里的药分明就是致命的毒药!”
“致命的毒药?我没下,我只是下了点迷药外加春药,好让凌霄取悦蒙哥汗,我真的没有下剧毒。”听了祁的话,容蕴颦也慌了。
“蕴颦,来,过来坐下。”扶容蕴颦在椅子上坐下,祁给她倒了被水,“蕴颦,你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知道北番军营里事?”
接过祁倒的水,容蕴颦回忆了前一天晚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