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妞,倒杯水。”夜里,容蕴颦醒来唤了声,却不见回应,于是容蕴颦就自己起身去倒水。
“你是谁!”可是眼前的黑衣人却拦住了她的去路,吓得融运平花容失色。
正当容蕴颦反应过来,准备高声呼喊的时候,那黑衣人一把捂住了容蕴颦的嘴:“别喊,太子妃。要是喊了就失去了一个拔掉凌霄这个肉中钉的机会。”
容蕴颦满眼惊讶怀疑地盯着他,他的眼里却有了几分笑意:“你这太子妃做的不稳,谁都看的出来。我来是给太子妃指条明路。凌霄做过俘虏,在北番军营中她很是受蒙哥汗的宠爱。她简直是三千宠爱在一身。现在,两国和谈,要是让蒙哥汗看到太子殿下将他的女人藏了起来,你说和谈还谈的成吗?太子妃是聪明人,我想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捂在嘴上的手渐渐松开,容蕴颦满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是谁?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你有什么目的?”
那男子眼里的笑意更甚:“太子妃真不愧是聪明人,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能想到这么多问题。”
“少废话!”
转过身,男子眼里的笑意顿敛,为深不见底的冰冷所代替:“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帮了太子妃这么大忙,也就希望太子妃能帮我一个忙。”
果真应了容蕴颦的猜测,容蕴颦的嘴角也有了些许笑意:“什么忙?但是我可不保证我一定能帮的上。凌霄的事情也是你自己自愿告诉我的,或许我根本就不用帮你。”
男子转过身来,捏住容蕴颦的脸,玩味地看着:“这么美的一张脸怎么就配了这么颗毒的心?”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容蕴颦恼怒,一把掸开他的咸猪手。
男子轻蔑地笑了两声:“皇宫的女祠,太子妃可熟悉?”
男子的话让容蕴颦吃很是不解,女祠是供奉贤后贤妃的宗祠,一般情况下如果有哪个后妃犯了错处了被打入冷宫之外就会被罚去女祠替先贤守灵。女祠守卫森严,男子不得踏入,包括皇帝。
“太子妃只要能帮我拿到女祠中德佑帝的陈惠妃灵位就好。”
容蕴颦嫣然一笑:“办不到。”
男子先是怔了一下,接着,眼里又闪现着些许得意的光芒:“你会去的。如果你不去,我会帮你做这个决定。”说完,黑影一闪,男子遍不见踪影。
看来,是那蒙面男子暗中将迷药和春药换成了毒药报复他。看来这个男人就在她身边,想到这里容蕴颦不禁害怕起来。眉头紧紧锁着,手不停地绞着锦帕。
“蕴颦,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凌霄和蒙哥汗的事的呢。”见容蕴颦陷入沉思,不再言语,祁轻轻推了一把,将容蕴颦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这个啊,前几日锦妞的父亲知道女儿来了,就来探她,他是做小买卖的。也和北番人做些羊毛生意,无意间瞥见了凌霄,就认了出来。他说在营中曾见蒙哥汗搂着凌霄巡营。我真的没有下致命的剧毒。”心头一寻思,容蕴颦的谎言就编的天衣无缝。
“原来是这样。蕴颦这种事情你可不能信,他一个做小买卖的,军营里的事情能知道多少?万一他是认错了或者干脆别有用心怎么办?你可要小心,不能轻信人言。”
“知道了。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想起了奕的表情,容蕴颦知道奕肯定不会放过她,搞不好他们整个容家真的要给凌家陪葬。
“为今之计,你还是先回京向皇后和父皇求情,让他们先保你。毕竟你是太子妃,废立一事牵扯太大,父皇和皇后不到最后关头不会同意废妃的。”沉思良久,祁说出了想法。
容蕴颦想想也只能这样了就点头同意:“我明天一早就回宫,去和母后求情。母后向来不喜欢凌霄,只要我将原委说请到明,母后肯定会帮我。”
在祁的怀里依偎了好久,容蕴颦才有些睡意,祁将她安置好之后,蹑手蹑脚地离去了。
落日熔金,暮云和璧。一个高大身影束手站在窗前,脚下的黑影一直延伸到屋子另一头。屋内香炉中香气袅袅。
“查的怎么样?”
“回蒙哥汗,刚刚也和查探了一下,发现霄后就是那个南朝太子在路上捡来的女子。她现在就住在后院。今日好像还有人要毒杀霄后,只是霄后并没有吃那个有毒的甜瓜,才幸免于难。有个丫头嘴馋,尝了一口甜瓜,当场毙命。”身后的也和也是神色凝重。失踪了的霄后怎么就在这里出现了?
“真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蒙哥汗的脸上凝重不少。
“确有其事。南朝太子因为这件事很是恼怒,厨房里今天为了这事已经有好几个奴仆受了很严重的处罚。霄后的房外也新设了很多侍卫。”
蒙哥汗转过身,朝坐榻走去,坐了下来:“继续去盯着。有什么回来禀报。”
“是。”也和领命退下。
把玩着手中的精巧白瓷杯,蒙哥汗眉头深锁,眸底深不可测。
天色并未全暗,热浪也并未退却,阵阵风吹过,热浪袭人。一弯浅浅的月牙贴在蓝灰色的天幕上。
将军府里已经传出杂乱的丝竹声,远近三条街内都能听到。为蒙哥汗接风的宴会开始了。
小美跪在地上泪水涟涟,身边是一堆漂亮的华服:“娘娘!您就更衣去参加宴会吧,您在再不去,太子殿下非杀了奴婢不可,请娘娘行行好!”
“住口!”凌霄将手中的书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吓得小美大气不敢出。“谁让你喊娘娘的?”
小美将头重重地叩在地上,不再抬起,怯生生地说:“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从今以后都要这么叫。太子殿下好说让您今晚代替太子妃出席宴会。”
凌霄的眉头皱了皱。奕已经完全不是原先的奕了,以前的奕,无论做什么都会征求她的同意,而现在只要自己能在他身边,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娘娘,小美还有嗷嗷待哺的弟弟和卧病在床的老父亲,家里全靠小美一个人赚钱养家,要是小美死了他们都没有活路了,请娘娘行行好,换上衣服去参加宴会吧!”见凌霄不为所动,小美已经痛哭流涕。
“小美。”沉思良久,凌霄开了口。
“在。”小美赶紧抹了把泪,直起身子满含希望地看着凌霄。
凌霄拿起那些衣服看着,故意摇摇头,高声道:“把这些给我拿走,给我拿一身紫色的来!”
“哦,奴婢这就去。”小美先是吓了一跳,后又面露喜色,赶紧打包衣服,“太子殿下还说这个浅绿的是娘娘最喜欢的呢。”
“娘娘。。。”小美拿起衣服还没说完,就被凌霄一掌打晕了。
自从奕知道凌霄要走之后,就在她屋外派了很多侍卫,既是保护也是监视,她只有这样才能出去。
换了小美的衣服,凌霄将衣服衣服捧的高高的,遮住了脸:“侍卫大哥,娘娘不喜欢这些衣服,让我去拿些紫色的来。请几位侍卫大哥行个方便。”
那几个侍卫一直审慎地盯着凌霄看,凌霄心里一阵发慌。
“去吧。快去快回!”侍卫盯了半天,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同,就放行了。凌霄心里舒了一口气。
走出几步,凌霄又折了回来,照旧以衣服遮面:“侍卫大哥,娘娘说她要休息,没有要事谁都不能打扰。”
“知道了!”侍卫有些不耐烦,但是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不安地朝屋里扫了一眼,摆摆手让凌霄走了。
丝竹声声,酒香袅袅。绰约翩跹的舞伎尽情舞着,舞尽人间春色。只是在这美色佳酿面前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奕的杯子一直没有空过,他甚至连酒杯都没有端起过。他在等凌霄。他要向凌霄展示他要给凌霄太子妃位置的决心。
看到太子始终沉着脸,南朝大臣怕落了南朝使团没有尽好地主之宜的口实,纷纷向蒙哥汗敬酒。蒙哥汗倒是来者不拒,有南朝大臣敬他一概接下。
月已上中天,觥筹交错,杯盘狼藉,很多人都已酒酣耳热。奕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眉头越拧越紧,脸上的阴霾也越来越沉。他已经坐不住了。看到他脸上的焦躁阴沉,蒙哥汗心中倒是轻了许多,轻松应酬着。
正当奕坐立不安时,一个侍女跑了过来,附在奕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奕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拂袖而去。
一整个晚上没有出现的也和也在这时走到了蒙哥汗的身后,静静地站着。蒙哥汗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继续应酬着。
武士胤见奕肆意离席,甚是无礼,赶紧起身向蒙哥汗赔罪:“蒙哥汗,太子殿下有事先行离席,请见谅。微臣敬蒙哥汗一杯。”
朝他遥遥地举举杯,蒙哥汗一饮而尽:“既然主人都已经走了,本汗也不好再赖着不走了。”说完,也不管一帮南朝老臣的尴尬脸色,大步地回了自己住的大院。也和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哐”的一声,书桌被奕掀翻了,上面所有的东西都被摔得稀烂,惊的屋子里的侍女和侍卫头都重重地叩在地上:“太子殿下恕罪!”
尤其是小美,更是脸色刷白,瑟瑟发抖。
“都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留着你们干什么!”奕指着满地的奴才,气的全身发抖。
“请太子殿下息怒!”奕的话让那些本就害怕的奴才更加害怕,几个侍女都已经哭了出来。
祁一瘸一拐地进来。“所有的门都守好了。守门的侍卫说没有看到女子出府,看来凌霄应该还在将军府里。这里守卫这么森严,她不可能出的去。”
听了祁的话,奕的脸色稍稍缓和。
“我已经派了人在将军府里搜查。他们会按我的吩咐封锁消息。”
“谢谢你,祁。”奕拍了拍祁的肩。
“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哥哥,凌霄是我朋友。”祁拍了拍奕放在他肩头的手,“我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一个受伤害。只是,现在凌霄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去蒙哥汗住的院子,他们北番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而且她曾经做过俘虏,万一被认出来。。。”
奕眉头一拧,五指紧紧嵌入祁的肩:“要是北番人敢动凌霄一根寒毛,我会让他们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