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等那史兄妹都退出帐外,凌霄也大步流星地要出去,却没想到蒙哥汗从背后将她横抱起来,凌霄惊呼出声。
感受到了凌霄的惊慌,蒙哥汗薄唇上的弧度优美性感:“去了就知道。”
将凌霄放在马上,蒙哥汗自己也翻身上马,然后勒紧缰绳,夹紧马肚绝尘而去。
一个姿容姣好的女子满脸愤恨,双手成拳,指节压迫发出‘咯咯’响声。凌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蒙哥汗是我的,只能属于我!
偷偷溜过来的章平躲在大帐后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这些天来几乎天天来大帐看凌霄,可是守卫太森严,进不去。可是见到了又怎样?他有勇气说出真相吗?凌霄成了蒙哥汗的女人?如果不是自己的贪念,凌霄会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不是这个蛮族畜牲的玩物!
“你是谁?”多伦转身的时候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章平。章平看着凌霄远去的身影,眼中的痛苦与悔恨却被多伦理解为是和自己一样的感情,是心爱的人投向了他人怀抱的不甘与嫉恨。
“我是杂役营的杂役,我是来收脏衣服的。”被多伦盯地慌乱的章平赶紧拿起身边一个装满脏衣服桶,借故就要走。
“叫什么名字?”
“章平。”见多伦也不再阻拦,章平就神色慌张地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章平,多伦总觉得要想剔除凌霄这根眼中钉会有用得上章平的地方。
春风吹过,草原上已经钻出一层没马蹄的浅草。纵马驰骋,迎面吹来的风也已经没有刚来时的寒冷刺骨,放眼望去都是美丽的草原春色。
突然一潭碧水在西洋中波光粼粼的闯入了凌霄的视野。
“到了。”腰间一紧,凌霄就被蒙哥汗抱了下来。
“放开!”
看到凌霄眼中的坚决与愤恨,蒙哥汗收回了铁臂,自己一个人朝前走去。
眼前的绿树碧水以及碧水上的片片金鳞分明是南朝才有的景象,没想到在这飞沙走石的北番边境上也会有这样的美景。眼前的一切让凌霄仿佛回到了家乡,回到了厄运来临前惬意的日子,展开双臂深呼吸,仿佛空气都弥漫着当时的花香。
身边传来的目光在凌霄感觉起来有些粘滞,因为一直停留自己的脸上,像钉在自己脸上一样。“看什么?”说完,凌霄坐了下去。蒙哥汗也坐了下去。
“我想这里应该和你们南朝京都的春色很像,来这里这么久了,会想家吧?”
不再说话,两个人都沉默。早知道凌霄会喜欢这里,蒙哥汗也就不再对她孩子般欣喜沉醉的表情感到惊讶。看到这样一张冰封的脸上会出现如此孩子气的神情,他只是有些欣喜。
夕阳越沉越低,风也越吹越冷,习习冷风将凌霄内心的悲哀都激发了出来。看着看着凌霄心中顿时涌上一阵物是人非的哀伤。年年岁岁景相似,可是人呢?去年和她赏春踏青的是奕,是父母和弟弟,可是如今奕已为人夫,父母早已惨死,弟弟也下落不明,自己也成了俘虏。
一只野兔蹿过,蒙哥汗弯弓一箭,便将野兔死死地钉在地上。拾起兔子,蒙哥汗就径自去收拾野兔去了,准备把野兔当作是他们的晚餐。
看着忙碌且毫无防备的蒙哥汗,凌霄眸中闪过凶光。只有这个男人死,她才有可能救出凌云,只有这个男人死她才能改变俘虏的命运!这个男人必须死!
“下手要重,否则顶多破点皮。”感觉到了脖颈间的寒锋,蒙哥汗没有回头,继续收拾着野兔。
蒙哥汗的反应让原本心意坚决的凌霄慌乱了起来:“为什么不躲?”
“今天的野兔很肥,味道应该不错。”绕开了凌霄的问题,蒙哥汗将收拾好的野兔提了起来,整个人也起了身。凌霄以为他要还手,一时慌乱,匕首狠狠地扎进了蒙哥汗的肩,鲜血顺着那古铜色的胸膛舒缓地下滑。看到那爬满胸膛纠结交错的殷红色血迹,凌霄更加慌乱,丢了匕首向后退了三步。
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没有大碍,再看一眼凌霄脸色惨白,不知所措,蒙哥汗也不说什么,拾了一堆柴火点了起来,不久野兔的香味就弥漫开来。
“吃。”扯下一条兔腿递给凌霄,蒙哥汗自己也啃了起来。凌霄自从那一刀后,整个人都紧绷着,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兔腿,眼睛却盯着蒙哥汗胸膛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看到凌霄盯着自己的伤口,也感觉到她的紧张,蒙哥汗几口啃完野兔,就起身脱衣服。
“你干什么?”本就紧张的凌霄见蒙哥汗起身脱衣服,慌忙别过头,手心一层冷汗。
蒙哥汗不答话,只是跳进了那潭碧水。
听到蒙哥汗跳进水里的声音,凌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手里的兔腿,只是喉头像被东西堵住了一样,吞不下去,嘴里也又酸又涩,完全食不知味。
夕阳沉下,银钩初挂。岸边的身影在银白色的冰冷月光下反射出一圈朦胧的光晕,她乌黑的长发上发出的光辉更是灿烂夺目。大漠草原的夜晚都是寒冷的,晚风一起,岸边身影颤了一颤,蒙哥汗也就收起了欣赏美景的闲情逸致,游到岸边,将宽松的黑色锦袍随意地套了上去。胸膛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没有人会知道她伤过他。
“蒙哥汗,你回来了。这是我做的烤肉”在大帐中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多伦见蒙哥汗进帐欣喜不已,可是当她见到蒙哥汗身后的凌霄时,眉宇间的喜悦完全被愤恨替代。
“我吃过了。多伦,你先回自己帐中去。”直接越过多伦,蒙哥汗大步流星地朝自己的坐榻走去。
凌霄也怔怔地跟在后面。
看到这一幕,多伦的委屈与愤恨都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蒙哥汗,这烤肉是我亲手做的,比厨子做的好,你尝尝看。”
“不要说了,回去。”蒙哥汗话还没说完,凌霄就迈开步子准备离开,这样的戏码不是凌霄想要看的。
可是还没有走出两步,凌霄的手臂就被死死握住。没有回头,可是,凌霄从那力度上可以感受到蒙哥汗心中翻滚的怒气。蒙哥汗是生气了,叫多伦走,凌霄却要走,他是真的生气了。
“蒙哥汗,你守伤了!”多伦一声惊叫,凌霄回头,正好对上胸膛伤纠结的殷红色血迹。
“是谁伤了你?是谁?”
伸手挡住想要上前探视的多伦,蒙哥汗冷冷地下逐客令:“回去。”
本来血迹已经清洗干净了,没有人会发现,只是骑马的时候一手圈着凌霄,一手骑马,用力过猛,刚才拉住凌霄的那一下因为怒火也用力过猛,伤口又裂开了。
将目光从蒙哥汗身上收回,多伦愤愤地盯着凌霄:“是她对不对?是这个叫凌霄的女人对不对?”
“回去。”蒙哥汗已经没有耐心再和多伦纠缠,声音冰冷威仪。可是多伦已经失去理智,根本不去理会蒙哥汗语气中的不耐烦:“她得死!按照北番律法,凡有伤害大汗者一律处以火刑!她必须得死!”蒙哥汗不对百般体贴的自己动心,却对一个伤害自己的俘虏动心,多伦怎么能不疯狂。
扫了一眼近乎疯狂的多伦,蒙哥汗的浓密英气的剑眉之间乌云密布:“记住,多伦,没有人伤我,回去。”蒙哥汗周身摄人的王者风范和威仪让多伦噤了声。
含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多伦愤愤地瞪了凌霄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刚才为什么要走!”握着凌霄的手力道没有丝毫减弱。
那交错的殷红色血迹在凌霄看来是那么刺眼,抬眼,那深邃棕眸中的怒火灼的凌霄眼睛生疼:“你流血了。”
“放开。”许久那深邃而愤怒的目光却一直不曾消减,凌霄只能强忍惶恐,故作镇定。
看到了凌霄眸中稍纵即逝的闪烁,松开手,蒙哥汗一把拽下早已被鲜血浸湿的黑色锦袍:“包扎。”
纱布一圈圈地绕着,可是鲜血还是不断地渗出来,看着洁白的纱布上那朵醒目的凤凰花,凌霄心里千头万绪,却不知道说什么。
“想问什么?”凌霄以及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蒙哥汗绝对她心中定是百转千回。
“为什么护我?”想起上次狠狠咬了他一口,出去的时候他也强行擦了她下巴上的血迹,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吧。
包好了,蒙哥汗起身将换下来的锦袍一把扔进了跳动的火苗中,大帐内真丝烧焦的臭味弥漫开来:“你还有两次机会。”
“从今天开始我给你三次杀我的机会,如果我没有死,你做我的女人。今天你已经用了一次,所以还有两次。”迎着凌霄诧异不解的目光,蒙哥汗嘴角扬了扬。他不知道为什么凌霄一定要杀他,或许是因为是凌绝顶的女儿吧,和父亲一样忠君爱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凌霄之间不能永远充斥着杀戮。
蒙哥汗自信的样子倒映在凌霄的双眸中,他的自信以及威仪让凌霄的心又开始像杯中轻轻晃着的酒一样:“你太狂妄,我会杀了你。”
掀起帘子,白色的月光泻了进来,凌霄定定地站着,好一会转过身:“十五天内我会杀你两次,失败了,我死。”说完,凌霄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帐外传来她坚定、倔强而又孤寂的脚步声。
死都不愿意做蒙哥汗的女人,这个女人真是够倔强。不过你不会死。蒙哥汗抬了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