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3月）
近半年多来，许多同志在深入研究十三大对统一战线意味着什么这个大题目时，也在研究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统一战线（以下简称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的特征问题。初级阶段统一战线有哪些特征呢？
有人说有两大特征：一是丰富的多样性，一是广泛的包容性（枟光明日报枠1988年7月4日黄铸文）。
也有人说是：重要性、长期性、广泛性、复杂性（枟统战动态枠1988 年第2期）。
还有人说有四个新的特色：对象新、范围广、任务重、要求高（1988年5月17日枟团结报枠陈寄文文）。
上述几种见解，对于开拓人们的智慧，启发人们的思考，确实不无补益之处，但就其基本思路和基本内容而论，都还有继续深入探讨之必要。为此，本文拟从以下两个方面，谈谈自己的认识：一、关于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特征问题的基本思路；二、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的基本特征。
一、关于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特征问题的思考
（一）特征姓“特”，不姓“普”
特征，是一事物区别于它事物的特别显著的象征和标志。特征与特点、特色、特性，是同义词。研究事物的特征，就是研究事物的矛盾的特殊性。研究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的特征，就要正确地反映这个阶段中统一战线自身发生、发展的规律和趋势。按照矛盾的特殊性原理，我们研究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的特征，首先应该把它与其他事物区别开来；其次，把统一战线初级阶段的特征和其他历史阶段的特征区别开来。
只有经过这样纵、横分析比较，才能概括出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的特征。否则，概念模糊、抽象，令人难以捉摸。虽名之曰特征，其实无个性；没有个性，难以言特征。
（二）特征要经得起比较
我对上述文章关于特征问题的表述，所以不敢苟同，就是因为：第一，从横向看，他们说的特征不是统一战线独有的，而是许多别的事物、别的领域都可以通用的。在我国，初级阶段的经济、文化、教育等许多领域，都存在着丰富的多样性、广泛的包容性现象，都有任务重、要求高和长期性、重要性、复杂性等等问题。既然如此，这些概念就难以表述统一战线的特征了。第二，他们说的特征，统一战线的各个阶段都可以用，没有时代特色。因为党领导下的统一战线都是为革命和建设的总路线、总任务服务的，所以始终有一个要求高、任务重的“重要性”问题。又因为革命和建设总是有长期性、复杂性、广泛性等问题，所以这些“性”也不能作为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的特点。再如广泛的包容性，凡有统一战线存在，就有包容性问题。没有包容性，就没有统一战线。诚然，这种包容性有宽、窄之分，但这种包容什么叫广泛、什么叫不广泛，很难确定一个“度”做标准，因而广泛的包容性也就不能作为一个明确的特征了。这是其一。其二，从历史事实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够广泛的了，不仅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各民主党派、爱国民主人士、国民党内的爱国军政人员，还有港澳同胞、台湾同胞、海外侨胞，甚至一部分大地主、大资产阶级，都汇集到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来了。有一段时期，连蒋介石也包括到这一阵线之中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包容性是够广泛的了。所以，广泛的包容性确难作为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特征的用语。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的特征是客观存在的。我们讲它的特征一定要尽量合乎它的实际。这种反映实际的特征，既不同于其他事物的，也不同于统一战线本身在初级阶段以前的特征和初级阶段以后的特征。
（三）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长命百岁，统一战线的特征需要不断研究和总结
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至少上百年，从50年代对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算起，已过了三十有年。三十而立，本来经验也很丰富了，但统一战线在这期间的三分之二的岁月里被扭曲了。其正常的运转实际上只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十年。这样就影响它自身特征的表露和我们对它特征的认识。又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的特征，有的贯穿始终，有的中途出现，有的已经明显，有的还未引人注目。所以研究其特征时，必须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树立一个动态的、发展的观念。
（四）向前人借鉴
为了进一步说明如何更好地表述统一战线的特征问题，我们不妨向前人借鉴经验。我党统一战线工作的元老李维汉，1961年在枟中国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特点枠一文中，对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基本特点是这样归纳的：“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二、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统一战线；三、同资产阶级又联合又斗争的统一战线；四、在民主革命阶段以实行武装斗争为支柱、在社会主义阶段以实行无产阶级专政为基础的统一战线；五、担负新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两个阶段革命任务的统一战线；六、自我教育和自我改造的统一战线；七、支持世界人民大团结的统一战线。”亦许李维汉这样来表达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特点（特征），也有偏颇之处。但他的文章中有两点是很重要而且值得借鉴的：首先，他直面实际，用明确的语句来表述，而不是绕过现实的险滩急流，用抽象化、概念化的模糊语言来描述；其次，他认为统一战线的特点（特征）应该反映“统一战线的重要的发展规律”。由此可见，讲特征不能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套话。
二、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的基本特征
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理论和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为研究统一战线的特征提供了根本的依据；统一战线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条件下的发展和演变，决定了统一战线的特征，其中最基本的特征可以归纳为以下六条：
（一）特征之一，从统一战线的政治基础和范围看，出现了“两面伟大旗帜”、“两个范围联盟”的新格局
我国进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以后，统一战线一度欣欣向荣。但没过多久，就被牢牢地拴在阶级斗争这个“纲”上了，成了“继续革命的工具”，尔后又被“大革命”浩劫了十年。在这种情况下的统一战线，难以按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客观规律运行，而是在封闭的状态下，被摧残、打内战，于是内部关系越来越紧张，生命力越来越萎缩。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统一战线才得以恢复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风貌。1978年，革命统一战线更名为革命的爱国的统一战线，1981年又正名为爱国统一战线。统一战线命名三部曲，反映了我们党对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的认识过程，也记录了统一战线的发展历程。爱国统一战线一经提出，“两面旗帜、两个范围的联盟”的特征显现了。1979年，邓小平同志提出了统一战线是社会主义劳动者、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和拥护祖国统一的爱国者的联盟的英明论断，确定了统一战线包括社会主义、爱国主义“两个主义”（即两个政治基础），大大扩大了它的政治基础。在两个政治基础上迅速形成了两个范围的联盟：一个是由大陆全体劳动者和爱国者组成的，以社会主义为政治基础的联盟；一个是团结台湾同胞、港澳同胞和海外侨胞在内的以拥护祖国统一为政治基础的联盟。1986年，习仲勋同志在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上明确指出，这两个范围联盟的形成是统一战线的“新形势和新特点”。党的十三大报告中说：“让我们全党同全国各族人民，同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伟大旗帜下，更加紧密地团结起来。让我们大陆同胞同香港、澳门、台湾同胞和海外侨胞，在祖国统一和振兴中华的爱国主义伟大旗帜下，更加紧密地团结起来。”这里讲的“两面旗帜”实质上就是两个政治基础。同样，“两个紧密团结”，就是指“两个范围的联盟”的紧密团结。所以这段话，也是对初级阶段统一战线“两面伟大旗帜、两个范围联盟”这一显著特征的重申和总结。
“两面伟大旗帜、两个范围联盟”，深刻而全面地反映了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基本口号的生动体现。两面伟大旗帜的提法，过去没有过，也提不出来。至于联盟问题，过去长期存在的“两个联盟”和初级阶段的“两个范围联盟”相比，其规模、范围、性质、意义和任务，都有所不同，明显的区别是后者突出了爱国主义，扩大了联盟规模。所以，“两面伟大旗帜”、“两个范围联盟”的出现，是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的显著特征，它被体现在十三大报告中，正是说明它的重要性。
“两面伟大旗帜、两个范围联盟”，以高超的政治艺术，在社会主义者和爱国者之间找到了客观存在的结合部———爱国主义。社会主义者必须爱国，爱国者可以通向社会主义，他们是好朋友。以爱国主义为基石，发展和沟通了两个范围的联盟，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人，构成了爱国统一战线的整体，组成了为统一祖国、振兴中华而奋斗的浩浩荡荡的大军。
“两面伟大旗帜、两个范围联盟”，使“一国两制”方针的提出和实施具备了十分重要的条件，并将为其最终实现和巩固起可靠的保证作用。
（二）特征之二，从统一战线中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看，政治基础更加坚实，合作和协商制度被确定为国家政治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
1.合作的政治基础更加坚实。我国各民主党派原来的社会基础是民族资产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同这些阶级相联系的知识分子以及其他爱国民主分子。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基本建立，国内阶级状况的根本变化，各民主党派的社会基础也发生了根本变化，它们从原来的阶级联盟，成了一部分社会主义劳动者和一部分社会主义爱国者的政治联盟，成了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政党。它们拥护四项基本原则，贯彻执行党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支持改革、开放。在党的领导下，各民主党派都参加国家政权，参与国家事务的管理，参加国家大政方针和社会生活重大问题的协商决定。它们都不是在野党，更不是反对党，而是同我党通力合作的共同致力于社会主义事业的亲密友党。它们在国家政治生活、维护安定团结、促进四化建设和祖国统一等方面，都发挥了积极作用。实践证明，各民主党派已经是发展爱国统一战线的重要依靠力量，进行四化建设的重要依靠力量，维护安定团结的重要依靠力量。民主党派的这种根本变化及其鲜明的社会主义政治风貌，加强了党在统一战线中的领导地位，也加强了统一战线的政治力量。
2.合作的方针进一步完善。原来我党对各民主党派采取“又团结又斗争”的方针。在1956年我国进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伊始，毛主席审时度势，适时地提出党要与各民主党派“长期共存、互相监督”，随之就确定了党领导下多党合作的方针，它是统一战线和统一战线内部多党合作进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标志。但是，这个方针提出之后不到一年，统一战线就经历了20年曲折磨难的过程。各民主党派虽然经受了严峻的考验，但一心一意跟党走的初衷不变。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在统战工作上大力进行拨乱反正，认真纠正“左”的错误，将上述八字方针发展成为“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十六字方针。这样，党对民主党派的方针更加完善，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更加亲密。
3.合作和协商制度被确定为国家政治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将逐步走上制度化。十三大报告把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和协商制度，作为国家政治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确定下来，并且要求在建设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过程中逐步完善这个制度。报告还指出，我国的多党合作和协商制度，同人代会制度、民主集中制原则一样，是我们的特点和优势，决不能丢掉这些特点和优势，照搬西方的“三权分立”与多党轮流执政。以上这些都突出说明多党合作和协商制度在我国政治生活中的重要地位。它把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和协商制度作为国家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确定下来了；它把完善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和协商制度，作为政治体制改革的一项重要内容，以求加强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它进一步明确了多党合作的根本原则，分清了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两种政党制度和政党关系的界限，为完善多党合作进一步指明了方向。同时，十三大强调指出，中国一切政党的政策及其实践在中国人民中所表现的作用的好坏、大小，归根到底，看它对生产力的发展是否有帮助及其帮助之大小，看它是束缚生产力还是解放生产力的。这个生产力标准，对于各个政党以及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是统一战线的核心问题。十三大标志着多党合作又开始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这必将带动统一战线内部其他方面的合作和协商，推动统一战线更加健康发展。
（三）特征之三，从统一战线的对象看，老的有长有消，新的应运而生，“对象”与“依靠”寓于一身，是“对象”又是动力
统战对象是一个动态的、历史发展的过程。不同时期统一战线的不同特征，规定了统战对象的状况。
1.原有的统战对象有长有消，新的统战对象应运而生。民主党派、非党知识分子的队伍成倍增加。原工商业者和起义投诚的原国民党军政人员，已经成了社会主义的劳动者和爱国者，但因为他们不可能“再生产”，势将逐步消亡。台胞和去台人员家属进入了爱国统一战线的大家庭，在统一祖国，振兴中华的大业中，他们发挥的独特作用日益明显。在祖国大陆，随着经济体制改革和对外开放的深化发展，随着民主政治建设的前进，新的阶层、新的集团、新的社会群体、新的代表人物将大量出现；同时，中外合资、合营、合作企业中的有关人士，和外籍专家、技术人员，将日益增加。以上这些都将对统一战线产生深刻的影响，统一战线必须适时地将他们中的代表作为自己的工作对象，以期团结和协调。随着香港、澳门主权的收回，随着大陆与台湾交往的发展，将来国共和谈的实现，这些地方的阶级、阶层和有关党派（包括国民党）、团体等，都将正式进入共产党领导下的爱国统一战线。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的局面，将是一派前所未有的生动活跃的景象。
2.对象与依靠力量寓于一身，是对象又是动力。在过去的一个长时期内，由于“左”的影响，往往把对象和动力、依靠力量对立起来，一旦被确定为对象，就被排除出动力的队伍。剩下来的恩赐是“团结、教育、改造”，“可以争取的朋友”、可以“化”的消极因素等等头衔。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一是政治上用“左”眼看人，“唯我独革”、“孤家包打天下”等等观念把人看死；二是把统一战线组织和无产阶级先锋队的目标混在一起，对人以过高的要求，以致使人难以接受。众所周知，统一战线是不同的阶级、阶层、党派、团体？？在根本利益一致的基础上，为着共同的目标而组成的联盟。既然大家有共同的根本利益、共同的奋斗目标，那么无论主体还是对象，在统一战线的共同目标面前都可以而且应该成为动力和依靠力量。当然，动力有大、有小，但毕竟都是动力。1979年，全国人大常委会枟告台湾同胞书枠指出：统一祖国，人人有责。我们寄希望于台湾人民，也寄希望于台湾当局。这就是说，只要为统一祖国尽了责的，即使台湾当局也是动力。同理，因为爱国统一战线的政治基础是社会主义和爱国主义的统一，在统一战线的成员中，不管他是社会主义者还是爱国主义者，只要他是真诚的，干了爱国的事，干了社会主义的事，都应把他们看成是依靠力量。所以，在两面旗帜下，对象和依靠力量及动力的统一是显而易见的。这样的统一战线，过去难以理解和成为现实，现在理应做到了，所以成为特征之一。
（四）特征之四，从统一战线的根本任务看，是全民族大团结的纽带，而不是阶级斗争的工具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统一战线为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国服务。社会主义革命时期，统一战线为最终消灭剥削制度和剥削阶级服务。这两个阶段统一战线的共同特点，都做阶级斗争的工具，解决敌我矛盾的问题，与人斗。
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在统一祖国、振兴中华，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战略任务面前，统一战线构成了又一重要的新特征。它与前面两个阶段的特征迥然不同，有其自己独特的性质和风格。为了解决大陆社会的主要矛盾，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根本的办法是发展生产力，是治穷致富，是斗穷，不是斗人。为了解决台湾问题，得举行共产党和国民党的对等谈判，实行国共第三次合作。所以，要实现祖国统一大业，途径是“和”，是和谈求统一。当然，在中国还存在着阶级、阶级斗争，在其中的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还存在着完整的资本主义制度及其完备的政治机器，当然，还存在着阶级斗争。就是在大陆上，在一定范围内也还存在阶级斗争的事实。但从总体上看，阶级斗争已不居主导地位。当今的世界，主旋律是和平与发展；当今之中国，社会主义占绝对优势。在这种国内外的大背景下，有了正确的方针和策略，矛盾是可以缓解的，或是对抗的也可以转化为非对抗的。化干戈为玉帛，将可成为现实。因此，从全局和长远看，初级阶段的统一战线，不是“斗人的统一战线”，而是“人和的统一战线”。这样的统一战线将得到各方认同，四海归心，是皆大欢喜的统一战线，是中国历史上空前团结的统一战线。
五、特征之五，从统一战线的工作重点看，全方位、多层次开展，突出民主党派、非党知识分子和对台工作
全方位、多层次，突出重点，是统战工作重点与一般的关系。在过去，往往只把统战工作看成是上层工作，大中城市和高等学校、高级科研机构中的工作。这样把统战工作高高悬了起来，使之失去大量的工作对象，削弱了“法宝”的作用。
在初级阶段，随着社会主义事业的前进，改革、开放的深化，民主政治的发展，政策的调整，新的统战对象大量涌现。他们分布在各个领域、各个层次，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工作、生活在基层和广大乡镇。从一个部门、一个单位来说，往往有多种对象，往往是统战工作和业务工作交织在一起，出现统战工作的综合化。有人以为部队是例外的，其实在这里也有许多非党知识分子和“三胞”眷属等等，也需要做统战工作。邓颖超同志说：“党内外合作共事，是统一战线中最普遍、最经常的关系。在各个环节上包括机关、学校、企业在内，搞好党内外合作共事，是做好各方面工作的条件。”同时，统战的范围和领域扩大了。习仲勋同志说：“做经济工作的？？要有统战观点；做统战工作的？？要有经济观点。”1985年中央书记处指出：“统战工作应当开阔眼界，走向世界，广交朋友，联络友谊。”综上所述，初级阶段的统战工作是全方位、多层次、综合型、开放性的。
统一战线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的工作重点。在50年代，曾把对资改造作为重点，使阶级关系出现了根本的变化；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将落实各项统战政策作为重点，经过了将近十年的努力，弥补了创伤，理顺了内部关系，统一战线出现了“第二个黄金时代”。那么现在和今后一个长时期内，统战工作的重点是什么呢？应该是民主党派工作、非党知识分子工作、对台工作。为什么将以上三者作为重点呢？关于对台工作。要用“一国两制”的基本国策，和平统一祖国，所以对台工作是最大的统战工作。和平统一后，“一国两制”的格局将存在五十年、上百年，对台工作不仅极具重要性、紧迫性，且有长期性、战略性。关于民主党派和非党知识分子工作。因为民主党派和非党知识分子有许多雷同之处，民主党派成员主要是由高、中级知识分子组成的，民主党派成员和其他非党知识分子有天然的联系，且在许多方面的情况很相似，所以可将他们放在一起研究。民主党派和非党知识分子都是统一战线的重要成员和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将和共产党相始终，只要共产党存在，就有一个与他们合作的问题，这是其一。其二，知识分子是现代先进生产力的代表者和开拓者，是推动科技、教育发展的主力，搞社会主义现代化必须依靠他们。其三，民主党派是政党，是党在多党合作中的伙伴；知识分子是民主意识最强的社会阶层，他们在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建设中具有特殊的作用。其四，民主党派和非党知识分子在国内外都有广泛的联系，对开展对台工作、海外统战工作、民族宗教工作和维护社会安定团结都可发挥重要的作用。我们说以上三者是重点，这是就全局和总体来说。但在一个特定的地区、单位或某一基层，不一定这三者都是重点，也不一定重点就在这三者之中，很可能重点是别的什么。有的地方没有民主党派的成员，但民族工作很重要，有的地方知识分子很少，但宗教问题的矛盾很突出，有的地方本来确定的重点是准的，但新的矛盾产生后，可能发生重点转移，等等，等等。总之，在研究统战工作重点问题时，除重点以外，还有一个一般的问题。所以在工作实践中，既要明确和保证重点，又要兼及一般，要坚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重点和一般相结合。
（六）特征之六，从统一战线的内部状况来看，协调关系是发挥功能的主题
初级阶段的统一战线是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其广泛程度几乎“大至无外”了，即不包括在两个范围联盟之内的是极少数的人了。在这广大的统一战线内部，将会出现既是空前团结的局面，又是矛盾和问题十分复杂的局面。这种复杂局面的形成，一是随着港澳主权收回，台湾问题和平解决以后，将有两个主义、两种制度合法存在，完整的资产阶级及其政党社团重新出现在统一战线内部。二是在大陆改革、开放不断深化，实行着经济结构多元化、分配方式多样化，允许兴办各种合资、合营、私营企业，新的利益阶层、新的社会群体、新的代表人物大量涌现，在社会主义的劳动者和爱国者之间，会出现新的利害矛盾和观念差异；同时，阶级、阶层意识、民主党派的政党意识，人民群众的民主意识和权利义务意识，各民族的民族意识？？都将大大加强；此外，社会的思想政治观念、价值观念，也会变得复杂、多元化。三是到时大陆同胞和台湾、港澳同胞之间，也会发生某些利益的、文化思想的、政治见解的碰撞现象。总之，初级阶段统一战线的内部矛盾，虽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总体上都是统一祖国、振兴中华的根本利益一致基础上的矛盾，但其矛盾的状况是大量的、复杂的。
那么统一战线内部的许多矛盾如何解决呢？要靠统一战线自身的功能来调节。统一战线的功能可以概括为多条，或曰“四大”，或曰“五大”，或曰“八大”。但比较而言，在调节内部关系上，最基本的、最重要的是一大功能———协调关系。这是因为第一，统一战线内部的矛盾性质决定，只能靠协调来解决分歧和争端，而不能诉诸暴力和对抗，当然，万一局部的矛盾和性质改变了，那是另一种情况和另一种办法。第二，协调可以沟通思想、增进共识、实现监督、促进约束、理顺关系、调整利益、平衡心态、加强合作，因此，通过积极而有效的协调，可以使统一战线内部关系呈现最佳状态。
统一战线的协调功能同统一战线是同时产生、同时存在的。在过去一个相当长的时间里，由于统一战线大敌当前，突出的问题是解决外部矛盾，内部矛盾被掩盖了、降低了。这样，协调内部关系的功能，往往被忽视，或时兴一时，又瞬即逝去。又，在像“文革”那种“一言可以兴邦，一言可以丧邦”的特殊情况下，协调功能也无须怎么发挥了。所以在上述两种条件下，统一战线的内部协调功能是微弱的，甚至说不上是特征了。但在初级阶段，因为统一战线广泛得几近“大至无外”了，一切可以包罗的都包罗进来了，在自己的国土上，似乎没有它的敌人和对手可与之较量了，所以内部矛盾就更显突出，协调关系也就成了统一战线的主题。在这种情况下，协调是十分必要的，其功能的作用也是十分显著的。否则，放弃或放松协调，情况也是十分严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