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个月了,我们在这令人恶心的战场上已经三个月了,到处是黑色的泥土和暗红色的血迹,连一棵树都没有。萨纳珥和塔拉都受了伤,拉尔的状况也不太好。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们,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如果花谷骑士再来进攻的话,我们恐怕是阻挡不住的。
我感到扬的灵力也在下降……治疗这么多重伤的人,使他太过疲惫,有必要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可是他总是那么的顽固,无论我怎么劝说也不肯停下来。
远处百耳兽的嘶叫声,似乎是预言花谷骑士又准备进攻了,我回头看看他们……已经不能再让他们战斗了,只有使用那个我还没有完全运用自如的法术,我一个人悄悄地走向了火凤凰。一只手抓住了我的魔法袍,“不要傻了,火族魔法用不好的话,会烧死你自己的,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是拉尔,他已经看出了我的想法,“你们都受了重伤,已经再不能战斗了!难道要大家一起等死么?!”“不,我还可以战斗!”萨纳珥也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也可以!”,塔拉缓缓地站起身来,束凌举起一只手,“算我一份!”,扬莫名其妙的看看大家,“你们在表决什么吗?如果是战斗,不要忘记我啊……”拉尔看着我,“看到了么,云落?我们都能够,而且愿意为你战斗,相信我们。”我几乎要哭出声来,“不要,不可以,我不要你们有事,你们都给我回去休息!”我感到一阵眩晕,然后听到了扬的声音,“云落,最需要休息的,不是我们,是你啊……你已经太累了,好好的休息吧,我们会打退花谷骑士的这一次进攻的……”远处传来了号角的声音,我依稀的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的灵气在和花谷骑士战斗,之后,就没有了意识……
醒来时,看到扬坐在我的床边,我急忙坐起来,“怎么样了?你们都没事吧?”“我们都很好,而且以前的伤似乎也痊愈了。”“你不要骗我了,他们一定都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派你在这里!让我去看他们!”这时,阿里克斯汀法师带领剩下的四人进来了,他们确实很好,而且以前的伤也不见了,我急忙从床上下来,向阿里克斯汀法师行魔法礼,“阿里克斯汀法师,您好!”阿里克斯汀法师向我回了接见礼,“公主,他们身体里的五行的力量在战斗中觉醒了,发出的灵力之光,使他们的伤痊愈了。”我看着他们,“可是,连续的三个月的战斗,应该损耗了他们很大的体力了,他们怎么还会有觉醒的力量呢?”阿里克斯汀法师同样不解的看着我,“是呀,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呢……或许是有某种强烈的意识变为了诱发体,从而冲破了体力的界限,引导了觉醒的关系。”拉尔向着我笑,“法师说的没错,我们都有相同的非常坚定的信念,我们要保护你,我们是在为你而战。”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只能任凭它们滑了下来。
按照母亲的经验,花谷法师下一步就会使用花魂了。花谷法师对花魂的保护极其慎重,只有在使用的那一瞬会有一点点破绽,成功与否就在于能否在那一刻拿到花魂,如果拿不到,所有人都会死,拿到了,这场战争就等于胜利了。“你们带领军队后撤三鬼蜮里,我留在这里就行了。”我对扬说,扬把我拖进帐篷,“他们可以走,我,绝对不走。”我摔开他的手,“不要有无谓的牺牲,好么?如果成功,我一个人杀死他们就够了,如果失败,我一个人死也就足够了,我不想牵连到别人。”扬生气地把我推倒在椅子上,“好,你不想牵连到别人,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呢?我也是别人么?”“你,不是别人,但是,我也要你好好活着,我不准你有事!”扬自嘲地笑,“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是么?你是不是认为,没有你,我还可以好好活着?那你错了,我情愿死,情愿和你一起好好的死,也不要那样好好的活着。你,还是不让我去么?”我从扬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坚定,我知道,一切的阻止都是无用的,“好吧,那我就让你留下,但是,你现在要去让他们离开,把他们送到三鬼蜮里以外的地方,四鬼蜮时之内回来就可以,我在这里等你。”我看到扬高兴的出去传达我的命令,心里很高兴,因为我知道,在两鬼蜮时之后,这场战争就会有结果了。是生或是死,都不会拖的那么久,扬回来后看到的,将是我胜利的笑容,或者是我已经僵硬的尸体。时间会销毁一切的,终有一天,扬也会忘记我,去过他平凡而快乐的生活。
军队后撤了,整个军营死一般的寂静……我知道,一切都即将了结,死的人,是我,或者是安达。我已经听到花谷骑士的号角声了,像猫头鹰的叫声一样刺耳,近了,近了……我已经可以看到花谷骑士高高的头盔上的凤凰的羽毛了,那个最前面的就是安达,他的手里捧着一个雕刻着镂空花纹的黑龙玉的盒子。
“怎么,你的军队已经抛弃你了么?”他满脸嘲讽的看着我,“这么说,你是决定要死了,即使只有你一个人,也不逃跑,对么?伟大呀,真该为你鼓掌!”说着,他当真拍起手来,“可惜啊……这么可爱的公主,这么勇敢的公主,不如,你投降吧?!我会好好的疼爱你的,我会用美人鱼的鳞片给你建一座宫殿,天天陪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怎么样啊?”我微笑的看他,“不能否认,你很英俊,我几乎要爱上你了……但是,恐怕我不能接受你。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他不可一世的骄傲,“一定是在意我们各自的身份……没有关系,等我占领了鬼蜮,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耸了耸肩膀,“不,不是这个原因。”他疑惑了,“那是什么呢?”这一回轮到我笑了,我几乎笑得颤抖了,“答案很简单,我实在是找不出一个理由,让我去爱上一个傻瓜。你认为,我的答案合理么?”他愤怒地把他的头盔整个地扔向我,“你这个混蛋,我不会饶恕你的!我要让我的骑士用刀剑把你砍得粉碎!骑士们,上!”我已经作出迎战的姿势,可是花谷骑士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个人影从花谷骑士中间闪了出来,是萨纳珥,“水属性河川之灵萨纳珥,向您致敬,公主。”“你用了定魂术?”我有些骄傲地笑笑,“但是,定魂术对法师是无效的……”这时,拉尔的坐骑载着他从天而降,“当然无效了……害的我不得不把他们给蒸发了,真麻烦!”我看到安达惊恐地表情,他捧起那个盒子念念有词,“不要念了!看不出盒子已经被换了么?!”塔拉用瞬间换位像影子一样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安达急忙把盒子捧回来要看个究竟,那个盒子变成了一个黑木的将要朽烂的盒子,安达惊讶地丢掉了它。塔拉一边拣起那个盒子,一边笑着说,“既然你不要了,我们可要拿走了……星象魔法,幻空术,我在这里谢谢你的支持了。”
束凌用妖精魔法召唤了乞灵树,乞灵树用枝条紧紧的缠住了安达,吸食他的灵气。
不管是母亲,还是鬼蜮的先王们,大概都不会预料到,这一场战争拖延了上千年的战争竟然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我打开那个盛放着花魂的黑龙玉的盒子,一道白色的光芒射了出来,直通天际,我想,远在帝都的母亲也会看到,我们的胜利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