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谈不要追求物质生活和物质利益,这看起来与管理无关,表面上也与上一章脱节,但是仔细一想,两章内容多有关联,并未脱节。老子想表达的思想是:管理人应有存身去欲的高要求,以保有管理的机会。
“原文”
五色①令人目盲;
五音②令人耳聋;
五味③令人口爽④;
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⑤;
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
故,去彼取此。
“注释”
①五色。即青、黄、赤、白、黑。
②五音。即宫、商、角、徵、羽。
③五味。即酸、甘、苦、辛、咸。
④爽。读作“丧”。败胃口的意思。
⑤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马王堆甲、乙本此句在“五味令人口爽”之前,属误排。
“译文”
五彩缤纷的颜色使人眼花缭乱,五音喧嚣的音乐使人们听觉失灵,过于丰美的食品会使人伤胃口,纵情于跑马打猎会使人心生狂躁,难得的珍贵货物会使人行为不轨。因此,圣人治国只求饱肚存身而不求声名娱乐,即去欲存身。
“解说”
上一章,老子曲折地论证了他的主张:上层管理人要“无为”。而“无为”就包括不要过分追求物质利益和物质生活,因为在他看来,这种追求也是“有为”。利益和物质生活的多欲和追求,使他看到了领导人与百姓生活的巨大反差,因此,他作如此劝诫,希望上层管理人对自己要有存身去欲的高要求、高境界。就是说,不要过分追求物质利益和物质生活,更不要追求声色犬马。他说的“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就是说管理人要向圣人学习,恬淡地面对一切,而圣人也往往是优秀的管理人。《尚书》多篇记载了圣人周公的管理思想,老子显然在劝导管理人向他学习,同时,本章也是对一般管理人的劝导,是老子的教育理论的实施。历史上不乏官员由于声色犬马而祸国殃民的历史教训。但本章主要是劝诫高层领导人的。这从他说的“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即可看出,一般官员是不可能“驰骋畋猎”的,老百姓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完全是王侯贵族的娱乐方式。
《尚书·多方》记载了周公归政成王后作的一篇训话,即告诫众诸侯国的诰辞。其中就指出过分追求物质生活的害处。周公说:“成王这样说:呵,告诉你们四国、各国诸侯以及你们众诸侯治民的长官,我给你们下达教令,你们不可昏昏不用……夏桀大肆逸乐,不能恤问人民,竟然大行淫乱……不能很好地顺从民众,无时不贪取财物,深深毒害了人民。也由于夏民贪婪、忿戾的风气一天天盛行,残害了夏国。”他还说于是上天命令成汤消灭夏国(见周秉钧译注《白话尚书》)。这些历史教训,老子应当是看到过的。另外,据《老子的传说》载,他在去楚国的路上和到郢都后看到了百姓生活的酸楚和统治者贪图名利、追求奢华给百姓带来的灾难。因此,他在七十五章严厉地谴责了上层管理人,说民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民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因此,他有这一章的深切劝诫。
《吕氏春秋·序意》劝导管理人什么都要有度:“行数,循其理,平其私。”要削平私欲。“夫私视使目盲,私听使耳聋,私虑使心狂。三者皆私设,精则智无由公。智不公,则福日衰,灾日隆。以日倪而西望知之。”就是说,以私欲追求视听物欲,智慧就不会公而清明,灾祸就会来临。因此,领袖人物一定要为天下百姓着想。只不过老子的语词有点偏激而已。
“诗赞”
五色五音五味乱纷纷
何况奔马打猎奇货陈
花花世界多陷阱
愈求愈繁愈伤身
老子劝告管理人
与其败俗劳命
不如闭目养神
于身于国都有利
最利天下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