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远至天竺,鉴真东渡,达摩西来,找寻的都是佛家称为真如的东西。哥伦布沿着大海日夜航行,也许为从一个专业的海盗成为一个有稳定薪酬的爵爷,也许只是为了验证地球是圆的。牛顿被苹果敲了一下脑壳而发现三大定律,这么聪明的人,晚年也沉浸到炼金术和对上帝的考证中去。世界迷迷茫茫,有饭吃的哲学家或闲人开始寻寻觅觅,追求一种永恒。或许叫做绝对真理,或许不是。
还是钱锺书有意思,把真理比做人体,因为绝对的真理是赤裸裸的。《围城》里的鲍小姐一度以“局部真理”的形象出现,还有现在古代宫廷剧里那些“波涛汹涌”的皇后或宫女,也可以划入局部真理的范畴。可在科学里,没有完美的理论和模型,只有螺旋上升的理论,说深了好比DNA结构,说浅了就似削得很好的萝卜皮或苹果皮。在哲学里,从暗物质世界或轮回世界反馈回的信息实在太少,极大一部分被拿来当做了神话。各家喋喋不休,几大文明说的都是同一回事,都诉求不清。奈何桥边几个大钱一碗的孟婆汤,比昂贵的醉生梦死酒的效果要好得多。于是绝对真理不曾真正出现,总还是穿着丁底裤或一个永远解不开的Bra,给人以无限与无奈的遐想。
佛家云“风力所转,终成败坏”。禅宗南北两家的恩恩怨怨也是如此,一场风流尽被雨打风吹去。无论中国的水车,还是荷兰的风车,总在缓慢或快速地转动,不在原来的位置上。是是非非,不是能一下子说得清的。时机不再,情境不再,物是人非,又有谁能说清是对是错?《史记》是正史的典范,那精彩的历史也有加工的痕迹,更别说是那些流传的野史了。郑板桥说当官不如卖红薯,阿凡提一直在和万恶的地主斗智斗勇,我们喜欢这些活泼泼的故事和人物,于是将他们流传。
其实对时机变化的研究,中国易学文化里的八卦是最有发言权的。“卦者,挂也,动也。”佛家说得更清更冷,“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雾如电。”三千历史,不但是前人耕地后人收,更是如池塘上的水泡一般,瞬间即逝,宇宙何曾在意!只是佛家大师说法时,口吐莲花,天降雨花。四大金刚横眉怒目,菩萨化身浓情艳装,也是入世的热闹,就好比冬日雪后的暖阳,终是大家相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