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里的英雄应该比《水浒传》里的活泼光明一些。无论会使三板斧会使坏的程咬金,还是孤傲而讲义气的罗成,他们的个性是锋芒毕露的;而梁山泊的英雄是冲州撞府的好汉,于普通百姓的性命看得不重,特别是天煞星李逵每每劫法场时,把两把斧头使得如旋风一般,把那些看客的头如切西瓜般切将下来,大有血腥气。施耐庵也许觉得这样写也不好意思,对不起这班英雄为民请命的角色,于是在大军出征时就虚带一笔,“大军过处,秋毫无犯”,如此这般。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可见游侠过处,拿百姓来练练剑锋和杀气也是常事。金庸的武侠应该间接地反映了侠的局限性,中原高手再多再威猛,却抗拒不了国破家亡的命运,这其中远不是侠客不习惯沙场征战那么简单。古龙好玩些,从经济上讨论大侠的本性。大碗喝酒,大碗吃肉,散财聚义,是大侠的必要条件。可惜不是每个大侠都是理财的好手,为了维持面子就要私下去做些不大侠的事情。最大的大侠往往成为古龙作品中剑指的阴谋根源。
有一天,池州南泉寺东西两堂的和尚争抢一只猫。方丈普愿禅师见到了,于是提起猫说:“你们能领悟得道,我就不斩它。”众和尚无言以对。普愿禅师于是把猫斩为两段。普愿剑斩猫,是示训也罢,是禅机也罢,心还是忒狠了些。
其实我相、人相、众生相、寿相的破除刚好是一个平等思想的递进过程。无私、人人平等、众生平等、看淡生死,放下私欲求得人人平等,由此万物平等,由此看到轮回不过如此,始能把生死之意看得平凡。放弃私欲是社会公益,人人平等是民主和自由,万物平等是绿色和平,看破生死就更是大境界了。文明的递进是不能跳跃的,如果各人不能放下私欲,实质上自由和绿色只能是空中楼阁式的奢求。
佐罗是西方骑士精神的一个代表。他以面具遮挡自己的英雄面貌,只是当他摘下面具,当堂吉诃德大战风车后,我们才知道骑士文化和侠客精神一样,以空想的泡沫居多。想起家里以前养过的一只黑猫,在捉鼠护家方面倒也兢兢业业,不是宠物而更似家庭的一员。只是在五六年后某一月黑风高之夜彻底失踪,据说是被抓到南方去做了名菜“龙虎斗”中的一味。剑斩猫之禅,不得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