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冰封的“伊妹儿”到底还是没发出去,我从辛德明的车上没下来,我小妈尼泊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一边草草地应付她,让她在电话旁等着,说十分钟后给她挂过去,一边让辛德明把车开到我单位前。辛德明说:你现在就跟她说呗,我还想请你吃饭呢。
我说:你省一省吧,等你儿子出生,你不请我,我就坐在你们家不走了。又告诉他:我小妈的电话可不是一句两句能打发的,用手机说,她能把我这个月的工资鼓出去。
辛德明听了我的,加快了车的速度,只两分钟车子就安全地停在了我单位的院前,下车的时候辛德明的手机也响了,我想等他接完,和他辞别再走,就关了车门站在外面等,谁想接完电话,他伸头对我指指手机,说:媳妇,看到了吧,我们总是失之交臂。
说完车子忽地开出去老远,我哭笑不得,想骂他几句他又听不见,只有自己站在那儿跺脚,不知辛德明回没回头看我。
接通了尼泊尔的电话,尼泊尔早就有备而来,她已气成泪人,她说:你倒好,一推六二五,你知道我在家受多少罪吗?你那骚爹,他想不要我,想和那个肖长,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今天就要听听你的。
我已经有好久没和万里飘飘通电话了,家里的事我几乎断了联系,随便的无的放矢恐怕缺少根据,我对尼泊尔说:你先别着急,你和我说说那边的情况,我帮你出出主意,你放心,如果理在你那里,我会说服我爸。
尼泊尔一听哭得更响了,她说:你还说理如果在我,理就是在我,只是那是你爸呀,你怎么会向着我一个外来人。
我说:我没把你看成外来人,我把你看成我妈,我妈和我爸对我来说,还不都是一样。
尼泊尔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信你一回。
我以为尼泊尔说信我就信我了呢,不想她又是一顿大哭,我就说:你看你是先哭还是先说,我就四十元电话卡,你照着哭吧。
这一回尼泊尔不哭了,她大概是把气氛营造完了,这才抽抽搭搭说:你爸和我摊牌了,说他坚决要娶肖长,至死不移。
我说:那条件呢,条件是什么?
尼泊尔说:条件是给我五十万和红灯笼大宅门的产权,让我走人。
我说:你答应他了。
尼泊尔说:还没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想了想说:你觉得他和那个肖长能过好吗?
尼泊尔说:过什么好过好,他还不是靠肖长给他的摇头丸,不然他根本不行,肖长指望什么,如果他那一点她指望不上,她还不是指望你爹的财产,待她耗尽了他的油水,你说他们能什么样?
电话里一时出现了静音,我们都在思考着这事最后的归途。我问尼泊尔:你不是和肖长谈了吗,她怎么说,她能保证和我爸过一辈子吗?
尼泊尔说:谈了,她很硬气,她说两个人的事要看两个人的努力,路很长,谁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变化。
我爸现在干什么呢?
他能干什么?整天陪着那个肖长呗。名誉上是养病,实际上是耗血,他自己认识不到这一点,他都鬼迷心窍了。
万里飘飘怎么样,你没征求她的意见吗?
她能有什么好主意,整个一个青春期抑郁症,迷迷糊糊的就知道织毛裤,织完这条织那条,就没见她停过,再说她一向把钱财看得很淡,她跟谁也不亲,跟谁也不亲你明白吗?
我转变话题,我说:那万里先呢,你问问他,他或许能有什么好主意。
他呀,他是个蛀虫,除了向家里要钱在外面养姘头,他还会干什么?我和你爸不离婚,这个家早晚也会让他要黄了,他会管我们的事?他巴不得我们早散伙呢。
好了,尼泊尔,你不能允许我爸这样下去了,你要说服他,最起码你要跟他讲条件,离婚可以,财产各分一半,他没了财产,物资市场就运转不了,你先用这个办法耗住他。
没用的,我咨询过,物资市场属于我们婚前财产,婚前财产不在平分的范围之内,婚后的属于我们共同的,那也不能仅仅我们俩分,你们呢,你们一个个像个老虎似的在那等着呢,他万里震撼使一个心眼儿就分给你们了,我能捞着多少,我的青春都搭在他身上了,想五十万让我走人,没门儿,五百万我还得寻思寻思。
尼泊尔这老娘们儿开始不说人话了,我就开始不正心对待她了,我说:还有一个办法,你不跟他离,他们过他们的,你过你的,肖长能永久跟他吗,你不让位置,她就进不来,让我爸在外面养着她,总之她坑不去你的钱就行了呗。
呸!尼泊尔一听立即翻了脸:亏你说得出口,她算什么,充其量一个窑子里的婊子,敢和我抢位置,没惹急我呢,惹急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的声音提高了,没有了刚才的悲悲切切,她大喊:还有你,你也不是什么好饼,我就知道你没什么好办法,你一直瞧不起我,等着吧,有你们好瞧的,到时候我让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啪,她把电话撂了,她把我们一家全带上了,除了万里赢她都骂到了。我感到头疼,这么个女人,属猫科的,脸说变就变,她找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诚意,她就是来试试口风,对付这么个女人,还真得有点本事。
想想我也挺恨我爸的,老了老了还不安分,弄得满城风雨,儿女遭殃。还是万里先聪明,没等他动手,自己先跑了,有道是会打的不出手,真不知万里先这是不是高瞻远瞩。
我倒了一杯茶水,无力地倚在床上,喝了一口,忽然就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一时间身上出了不少冷汗,我预感,我们家要大难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