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瑾到!!”
响彻广场的通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均是集中在那个身负长剑,踏步而来的单薄身影之上。一时间,这个羸弱稚嫩的少年在身后万千霞光的映照下成了这个世界的唯一焦点,他那平淡中带着浅浅纯净笑意的清秀脸庞成为了最耀眼的存在。
“我来了!秀儿在哪?”
少年无视广场上那戏虐,冷漠,充满杀意的复杂眼神,解下身后长剑放在身前双手按在剑柄之上,平静淡然的话语在广场之上回响。
淡漠疏离的表情,平缓而不起波澜的语调,镇定自若视千百人如无物的神态让广场之上的所有人心生疑虑的同时又感到愤怒异常!他一个无依无靠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凭什么能无视眼前的众多长辈同族?
“这---似乎不像那个怯懦无能的孩子啊,不过他目中无人的样子确实应当给予惩戒。不然,我沈氏堂堂皇族,岂不是要乱了章法?那还了得?”
“是啊,家主之子又如何?终究是有娘生,没爹教的孽子,不通丝毫皇族礼仪,简直丢尽我沈氏颜面!”
“不过,终究是一番无用的垂死挣扎,哎,我沈家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广场之上有人感叹,有人讥讽,有人沉默不语,众生百相,汇聚于此。
“哟,瑾弟弟来了?”
轻佻戏虐的轻笑由广场深处大殿里传来,接着一道身穿大红喜服的孱弱身影走出大殿,站在广场尽头遥遥的望着拄剑而立的沈执瑾,随着他的出现,喧哗杂乱的广场霎时为之一静,众人只是眼神灼灼的盯着隔着广场两相遥望的兄弟二人静待事情发展。
来人年约十六七岁,相貌颇为英俊。然而,他那异常苍白的脸色,隐隐泛着青紫之色的嘴唇却将那份英俊破坏殆尽,让人看到凭添了几分厌恶。
“沈浩,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秀儿在哪?”
沈执瑾神情不变,稚嫩秀美的脸颊上依旧带着淡淡笑意,右手由怀中拿出一方两寸大小的印玺,侧着头看着那道红衣身影。
“好好好!!”
沈浩泛青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沈执瑾手中那方小小印玺,眼中散发着灼热光芒,巨大的惊喜让他身子都止不住的发出阵阵颤抖。他没想到那个小小的侍女在这个虽然懦弱却无比执拗的弟弟心中居然有这么重的分量,为了印玺他可以不顾自己姓命,以死相护。
但是,为了那低贱侍女他居然心甘情愿的拿出印玺来交换!!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无计可施之下才会做出这看似无用的威胁,他们可能永远也别想得到被这个‘弟弟’掩藏起的印玺。意外之喜,绝对是算得上意外之喜!
“秀儿在哪?”
沈执瑾摇晃着手中那块看上去平淡无奇犹如石块的印玺表情玩弄的看着欣喜若狂的沈浩,语调依旧平缓无波。
“殿下……”
沈执瑾身后,安叔干枯的身子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老泪众横。他侍奉沈家一生,虽然身为下人,但却得到沈家信任,自然知道这方印玺的重要姓。
可以说,轻语皇室之所以依旧留下沈家余孽皆是因为这方印玺。他们想要以这方印玺打开一个掩埋在历史长河之中无数年的神藏!!
这是沈家人唯一可以用以自保的保命符!!只要交出这方印玺,沈家人必然会被血洗一空。没有哪个皇室会容忍前朝余孽在世间行走,那对于他们来说是足以动摇国本的巨大威胁。
如今,殿下居然为了他的孙女,一个侍女,心甘情愿的拿出祖上世代相传的印玺前来交换,这怎能不让这已然行将就木的老人热泪盈眶?交出印玺等于交出了殿下的姓名啊,作为沈家嫡系子孙,殿下是绝对是被清洗的第一目标!
“哎……”
“印玺一出,我等姓名只能被人掌控,是福是祸皆握与他人之手!”
广场之上盘膝而坐的沈家众人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复杂,皆是痴痴的看着沈执瑾手中那方印玺。有追忆,有怅然,有悔恨。那方印玺代表着他们祖上的荣耀,代表着沈家万年丰功伟绩。
如今就要亲自葬送与他们手中,只为换取那虚无缥缈的自、由。值得吗?他们不知道,也不敢想。他们唯有期盼轻语皇室能够遵守诺言,在得到印玺之后还他们自、由,让他们鱼归大海,自、由自在。
“带秀儿!!”
清朗中难掩喜悦的轻喝声又大殿内传来,接着一群人由其中鱼贯而出。为首之人乃是一个身穿明黄蟒袍的年轻男子,他身材高大,面容俊逸,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威武不凡。
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随四个身披战甲手持长矛的卫士。而沈执瑾叔父沈然则是恭敬束手立于那青年男子身后,含笑而立,不发一语。一个身穿喜服,清秀淡雅却神情呆滞的少女被两个侍女搀扶着紧随其后。
“秀儿!”
安叔焦急的望着人群之中双眼无神的少女急声呼喊,他感觉到了孙女与往日的不同,笑容甜美,活泼好动的秀儿哪去了?为什么会变得表情呆滞,面色苍白,双目无神?
“你们对秀儿做了什么?你们这些畜生!!”
看着犹如行尸走肉般的孙女,老人双眼赤红,状若疯狂,挣扎着起身就要向大殿门口扑去。
“老家伙,你给我站住!!”
沈五,沈蒙上狞笑着前一步一人扯着一条胳膊将安叔按在地上,嘴里犹自骂道,“在这里容不得你这老家伙放肆!!”
“哈……”沈浩站在殿门放声大笑,指着被按压在地上的安叔冷嘲热讽,“你主子还没动,你这做奴才的叫什么叫?有你说话的份?”
“够了!!”
清脆中带着稚嫩的低喝打断了沈浩那肆无忌惮张狂无忌的大笑,一道清冷若月华的电光闪过,伴随着两道冲天而起的血光让广场双所有人瞳孔蓦然紧缩。
‘锵’
长剑归鞘,沈执瑾擦了擦溅在脸颊上的血迹,看也不看已然倒在地上抽搐嘶吼的沈五两人,微微眯起的狭长眸子盯着目瞪口呆的沈浩以及神情凝重的蟒袍青年。
“印玺我带来了,那么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对秀儿做了什么?”
轻柔的话语,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微微上翘的嘴角,稚嫩甚至可以说是幼稚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红润,换个情形来看这明明是一个羞涩腼腆的邻家小孩。
但是,正是这么一个小孩子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底油然升起莫名的彻骨寒意,那种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九幽地府的冰寒冻结了每个人的灵魂,让他们噤若寒蝉。
“少主,这孩子危险!”
蟒袍青年身后的兵士神情凝重的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实力如何?”
深吸了口气,蟒袍青年极力平复因为方才一剑所带来的震撼,微不可查的后退一步侧身问道。
“看不透!”那卫士握了握手中长矛,似乎想要借此带来了一丝安全感,而后开口说道,“我们如今在封印法阵之中,被压制到了极点,这少年也不能例外,也就是说他起码有冲击凝身境的实力,肯定达到了炼气境巅峰。”
“对啊,我们如今是在封印之中!一个炼气境巅峰修士而已,又能将我轻语博如何?”蟒袍青年冷然一笑,冲着沈执瑾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蟒袍青年赫然是而今大秦王朝的吴王轻语博!他此次前来无非是例行千百年来不变的特例,前来催促威胁沈家交出传国印玺。本来他是抱着例行公事出外游玩的态度而来,没想到这沈家居然发生了内部斗争,为了争取自、由,沈然居然杀了他大哥大嫂,准备逼迫侄子沈执瑾交出传国印玺从而换取自、由。
得知这一内幕轻语博简直欣喜若狂,他立马答应沈然父子的要求,许诺一旦得到传国印玺立刻给予他们自、由。这可是等同与开疆辟土不世功勋!
轻语家为追回传国印玺耗费了多少心力?外人只怕难以知晓,但是作为轻语家皇子,他又如何不知?可以说,轻语家每代帝王都为传国印玺夜不能寝,食不能寐。但是又对沈家人无可奈何,即便是将沈家人斩杀殆尽又如何?那依然得不到传国印玺,唯有如此一代代的圈禁,监视,直至如今业已千年!
想到这一泼天大功即将落到他的头上,轻语博懵了,他立马下令沈然父子不计任何代价都要得到传国印玺,于是出现了今天这一幕。
“沈---沈执瑾!”回过神的沈浩咽了咽口水,脸色发白的指着那立于血泊之中的少年色厉内荏的吼道,“沈执瑾你放肆!!”
“印玺我带来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对秀儿做了什么?”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调,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少年只是神情柔和的看着站在大殿门口的一干人等。
“做过什么?”沈浩冷笑,扯着秀儿的头发将他拉到身边托起她的下巴说道,“当然是让她好好侍候轻语殿下,还能做过什么?女人就该做女人当做的事!!”
“多么水润光泽的皮肤,多么俊俏秀美的脸蛋?弟弟你还没享用过吧?亏得你还小,不然怎么能让她侍候轻语殿下?哈哈……”
沈浩拧着秀儿苍白的脸颊,表情扭曲猖狂大笑,那嘶哑的笑声回荡在广场之上让人毛骨悚然。
“闭嘴!!”轻语博皱了皱眉,厌恶不屑的挥了挥手,转身对沈执瑾拱手说道,“这位小哥就是沈家如今家主吧?”
此言一出,广场之上所有人尽皆目瞪口呆,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