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
沈执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家主吗?按说他祖父是家主,他父亲是家主,他祖上是卫国皇帝,他必然也将继承家主之位。
如果换做是以往那个怯懦软弱的沈执瑾,或许他会接受。但是现在,他会接受吗?这个家主称号于他来说,毫无意义。况且,他已经被人赶出沈家?所谓家主,那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的大笑话!
轻语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而后指着秀儿说道,“这位姑娘自从来到此处之后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的逃出去,后来见事不可为又想要自行了断,在下实在无计可施,唯有对这位姑娘施加了一些禁制,以防她发生不测。对于沈浩所言之事,轻语博不屑为之,望沈家小哥莫要误会。”
“哦?”沈执瑾低头看了看表情欣喜,似放下心中所念的老人轻声问道,“如此说来,阁下并未伤及秀儿?”
“轻语博在此发誓,在下绝对未曾伤及这位姑娘,况且在下也不屑行此肮脏下流之事。如若沈家小哥不信,在下即刻解开这位姑娘身上禁制,沈兄可以自行询问。”
轻语博说罢,一指点在秀儿眉心,绚烂夺目的金色光华在其指尖流转,片刻后他一声轻喝,秀儿那双呆滞无神的眸子中顷刻便恢复往昔那般璀璨明媚,她先是环顾四周,眼见殿下如此阵仗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呼,而后在看清沈执瑾与安叔之后便是激动的流下两行珠泪,哭泣哽咽着向沈执瑾跑来。
“轻语殿下!这……”
沈浩大惊,好不容易将秀儿掠来,这就要放她回去?这岂不是说所有的恶人都由他们父子来做,而让轻语博轻松做了好人,又能得到传国印玺?这万一要是出尔反尔,拒绝还他们自、由,他们岂不是无可奈何?
“闭嘴!!”轻语博眼神冰寒,表情森然的看着沈浩冷声说道,“如何行事,还需要你来教我?”
“这……”沈浩惊恐惶然,战战兢兢的躬身行礼说道,“沈浩不敢,望殿下恕罪。”
站在后面的沈然眼见轻语博如此做法,与沈浩相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寒芒。
“当我父子是夜壶吗?用完就丢?没那么简单!”沈然眼光冰寒的望着轻语博一行人,双手不禁握的死死的。
在场之人均是面面相觑,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他们背信弃义数典忘宗换来自己的并非是自己所要的,事情所发展的方向似是已经渐渐脱离了他们所能掌控。
“瑾弟弟,爷爷。”
秀儿奔跑着越过长长的广场,喜悦的泪珠在阳光折射下闪耀着七彩光芒,重获新生的欣喜激动让她跑到沈执瑾身边忘情的将他抱在怀中,乌黑飘扬的秀发洒落为两人身上蒙上一层律动的阴影。
“秀儿,秀儿,乖孙女,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安叔颤颤巍巍的起身将两人搂在怀里,浑浊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让沉浸在欣喜之中的秀儿激动的情绪得以暂时缓解。
“没有。”秀儿神色一变,秀美的脸庞渐渐失去了血色,望着老人的眼神亦是变得躲躲闪闪。
“真没有?”所谓知子莫若父,秀儿幼失怙恃,从小跟随在他的身边。可以说,他是又当爷爷又当奶奶,又做父亲又做母亲,对秀儿的了解没人能够与他相比,看到孙女这副欲言又止,躲躲闪闪的样子他怎么能看不出其中肯定掩藏内情?
“没,没有就好。”
安叔眼睛一红,恨恨的看了大殿门口一眼,又是愤恨,又是无奈。孙女如今就算是能够要回来,他们今天能不能全身而退尚且两说呢,更何况孙女受点委屈?他不能因为委屈了孙女把殿下陷入危险境地。只要能够保住殿下,别说孙女,就算是他们祖孙两人粉身碎骨,那也是值得的!
“沈兄,你看,这位姑娘并未受到委屈,在下也是将人完好无缺的放了。沈兄是不是把印玺给在下?”轻语博拱手笑着说道。
“呵……”沈执瑾表情玩味的把玩着手中那方印玺,目光在秀儿与沈浩几人之间转寰,片刻后,他笑了笑,一手提剑一手拿着印玺向轻语博走去。
“好,印玺给你。”沈执瑾站在广场中央,指着大殿门口的沈然,沈浩父子,“印玺给你,你把他们给我!”
“你-……”沈浩大吃一惊,唯恐轻语博因为沈执瑾的一句话将他们父子交到他手里,想想刚才那惊魂一剑以及沈执瑾那杀人不眨眼的样子沈浩心里就泛起阵阵寒意,怎么就没发现以往那个软弱怯懦的小孩子居然变成这般模样?
沈浩惊恐不定的走到轻语博身边小声说道,“殿下,您可是答应过我们的!”
“恩。你无须多言,我知道该如何做。”轻语博点了点头,转身对沈执瑾拱手说道,“沈兄,我对他们父子二人曾有过许诺,如果因此而放弃二人,我轻语博以后当如何令手下之人安心?还望沈兄见谅。”
“况且-……”轻语博望着沈执瑾笑了笑,转头看着身后蓄势待发的侍卫,那意思显而易见,如今你是瓮中之鳖,被逼无奈之下他不介意使用武力胁迫让你交出印玺。
“哦!”沈执瑾颔首轻笑,身形微动,重新回到安叔身边。
“看来需要我自己动手了呢。”沈执瑾微眯着眼打量着广场之上所有人,清秀稚嫩的脸庞上带着莫名笑意。
那狭长眸子中的神采让在场所有人感觉一阵胆寒,那是种什么感觉?他们似乎从这个笑容灿烂的少年眼中看到了狂热,嗜血,兴奋,而他们在少年眼中似乎变成了一个个死人,唯有他独自立于鲜血与尸骨之中,徜徉在冤魂嘶吼惨叫的海洋之内享受着杀戮的激、情。
“小畜生,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找死!!”一直静观事情发展沉默不语的沈然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杀意,长袖翻动,一抹乌黑光芒向沈执瑾疾掠而去,在空中带起一阵尖锐的破风声。
“哈哈哈……老东西,你害我父母,杀我亲人,今天就要让你偿命!!!”沈执瑾此刻脸上挂着欢快笑意,眸子之中闪耀着狂乱嗜血光芒,似乎整个人都陷入癫狂之中。只见他在秀儿与安叔的惊呼声中抽出身边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奥曲线,口中轻吟道,“镇山河!!”
随着他的稚嫩中透着清朗的轻吟,一柄虚幻而不失凌厉的尺长气剑在空中凝聚,而后在那乌光到来之前插在坚硬的石板之中。
“砰!”
一声轻响,那乌光被一层朦胧飘渺的劲气拦住只能发出一声无力轻响掉落在地上,展现出了隐露着乌黑与血色的锐利身形。
“破魂针?”
在场之人皆是神色大变,这是修行界之中极为阴狠的暗器,能够令人神魂破散,灵魂消弭,可以说乃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歹毒武器,没想到这沈然手中居然有如此暗器,而且还用来对付自己的侄儿,这不得不说是中讽刺。
而更令广场之上人心震动的是那个怯懦稚嫩的少年所用功法,那一声轻灵飘渺的轻吟令他们心头大震,“镇山河?”
到底是何种功法居然能够防范到这钻破神魂的阴狠暗器?是何功法居然有如此霸道凌厉的名字?镇山河啊,这充满皇道气息的功法名称不得不令在场所有人都心生疑虑。
“难道这个少年已经开启了那流传无数年的神藏?得到了上古秘传功法?”想及此处,每个人在望向少年之时的目光都变得无比炙热,尤其是被护卫护持在身后的轻语博。
“不惜一切代价,活捉那沈执瑾,我要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破灵封!”轻语博对身边侍卫悄声说道。
“这……”侍卫闻言表情迟疑,但看到轻语博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火热与痴狂又明智的点头说道,“是,殿下!”
“破魂针?”沈执瑾死死的握着手中赤霄红莲,望着沈然的目光之中杀机毕现,“老畜生,你就拿这东西谋害了我的父母是吗?今天你必死无疑!!”
在这一刻,他脑海中浮现出往昔的点点滴滴,那都是他与父母一起生活的美好时光,似乎此刻的他不在是那个来历神秘的‘沈执瑾’,而重新变为了那个懵懂稚嫩的少年。念及父亲的慈爱亲切,母亲的温柔怜爱,沈执瑾心底那份被掩藏起的滔天杀意,以及经历过种种忘情杀戮的血姓被彻底激发。
“我要让你万蛊噬心!肠穿肚烂!生不得为人!死不得轮回!!”
少年睁大着血红双眼,稚嫩的嗓音在广场之上一字一顿的响起,那仿佛来自九幽黄泉之下的怨毒诅咒令在场所有人心生寒意,全身冰寒,灵魂都为之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