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已经傍晚了,蒋佳宁还在乐此不疲地讲着和乐艺、裴青衿吃饭过程中的事。其实反复说也不过是和乐艺在聊关于文学社中的一些相关信息。
林月涵手捧着一本书,安静如在外境。秋纫兰翻了翻,书名是《霍乱时期的爱情》,马克思的作品之一。秋纫兰很喜欢这本书。里面的那个爱情故事跨越半个世纪让人震撼,直视她觉得这样的爱情太魔幻,哪有说皓首到老,就皓首到老的爱情。爱情的一路上,不知需要多少小心翼翼才能修成正果的。
正胡思乱想时,乐艺的电话打了过来。秋纫兰接了,与此同时,张颖的电话也响了。屏幕上写着李璟两个字。
“秋纫兰,明天你要准备一下演讲稿。”乐艺的声音很认真。
“为什么?”
“从今天处理事务起,我决定让你补上空缺的文学部副社长之席,所以提交了申请,你准备一下吧。”
“我当副社长,不太可行吧。”
“只是暂时的,副社长之位空缺了很久,而如今,这个职位有利于你替我处理事务。当然你也有竞争对手,明天你准备好演讲稿,若缺资料我可以送过来。”
“好吧,我明天便能把稿子写出来。”
“别熬夜,还有一天的时间给你慢慢准备。熬夜,对身体不好,不要让我明天看到你的熊猫眼。”
“哦。”
“哦,没用,现在洗漱睡觉。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便看到蒋佳宁看着她,蒋佳宁的眼神有些让她不舒服。蒋佳宁看着她很灿烂地笑了说:“乐艺的电话?你成为文学社副社长了?”
“还没有成为,要演讲稿,再去竞争。”秋纫兰收了手机,没有看到蒋佳宁的笑已经僵了,张颖挂了电话,对秋纫兰说:“李璟约我和你去游乐园,时间是明天下午。”
李璟电话打给张颖,秋纫兰想了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秋纫兰准备牙刷刷牙一边说:“我明天准备演讲稿,没时间去的,你去吧。”
“游乐园。”张颖笑了笑,又变得冷漠,“那真的不适合我去。”
“没有什么地方不适合谁去的,这都是自我催眠。”秋纫兰放下牙刷,“李璟的人格,我直觉不会差,不要担心安全问题,一个人不可能永远严肃,都是需要放松的,再加上……”
秋纫兰压低了声音,只用张颖和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手术还有几天就要到了,放松一下,调整心态。快乐,是当下最好的调剂。”
“我总觉得你像一个哲理大师。”张颖说,“我去游乐园,不过已经多年未去了。”
“哲理大师,也未必能拯救自己啊!”秋纫兰自嘲道,她想到《飘》中写“afterall,tomorrowisanotherday!”毕竟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那便看明天如何好了。
花了些时间去写演讲稿,演讲稿写得很官方,发给乐艺看时,乐艺觉得还可以。可秋纫兰总归觉得少了些什么,但放在文件夹中搁在了桌子上,便出门散心,此时已是下午。
张颖和李璟来到游乐园,那色彩缤纷的眼色让张颖有些适应不过来。不经意间抓紧了李璟的衣角,李璟察觉到,只是微微一笑道:“不经常出来吗?我以为女生都经常玩这些。”
张颖才发现自己拽着李璟的衣角送了手,依然是淡淡的模样道:“不喜欢,这儿太热闹了。”
“去坐过山车吧!”李璟提议道。
“好。”张颖回答道。
当张颖回来时,秋纫兰发现她是带着笑的,这和平时都不一样。李璟是一个会给张颖带来快乐的人,很好。她很高兴,而她只是觉得今天运气很好,出门散步时,发现自己的包丢了。一路找回来时,有一个男生递给她丢的包,在忙说谢谢时,男生已经走了。
而不远处,秋纫兰没有看到的树后,裴青衿颀长的身影,那个还秋纫兰书包的男生跑到裴青衿面前说:“包已经还了。”见裴青衿没说话,又道:“你捡到了为什么不自己还给她,怕那个女生犯花痴吧。”
裴青衿没说话,他知道,刚才看到秋纫兰散步时,便跟在她后面,隔了一段距离看着她的背影,而捡到她书包时却犹豫了。
秋纫兰不想捡到自己的,对吧?所以才用了这么一个办法,他想起当初也是这样唯唯诺诺的样子,不敢对她说那么一句话,犹豫良久决定后,却遇上了夏幽兰出事,而自己没有得到回应。
他一直都是很勇敢的,而当他每一言,而当他每一言每一行,都变得斟酌很久才下决定时,便是她已经喜欢上秋纫兰了。
秋纫兰在桌前继续看稿子,一边认真地审着,审了很多遍,都觉得语言生涩,一边揉着头发,一边看乐艺发来的一些信息。
乐艺告诉她这一次竞争副社长之位的还有文学部干事李露露。她也是大一的学生,虽然乐艺更想让秋纫兰成为副社长,但公平起鉴,必须走演讲投票的方式。
“李露露,大一的学生,是文学系系花,是你的一个劲敌。其他人都相对较弱。”乐艺发过这么一行字。
“好的,我知道了。”秋纫兰打过去,一边继续看着稿子。
平日若只是走形式般的演讲。秋纫兰是不屑于去做的,但这一次有对手。对于她而言,对手则是她的动力,若没有对手,你永远发挥不了平日无法发挥的水平。而秋纫兰骨子里潜伏着斗志,这种斗志支撑着秋纫兰不服输的性子。
因为有不服输的态度,所以她的人生向来有冲劲。
“后天,我要准备手术。”张颖手里拨弄着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我陪你去。”秋纫兰收拾了稿子又问道,“你在游乐园玩得可开心?我看见你满脸都是笑意。”
“是的,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张颖舒展了眉头,“李璟,的确是一个好人。”
“算朋友吧!”秋纫兰看着张颖的表情。
“朋友不算,算熟人。我不会随意地给人冠上朋友之名,朋友之名对我而言,很重。”张颖认真道:“秋纫兰,你是我的朋友。”
秋纫兰停住了手中收稿的动作,用力地点了点头。
“李璟其实很不错的。”秋纫兰加了一句。
张颖脸上的神情变了,有些激动道:“你想把我和他撮合在一起?秋纫兰,有些事你不懂!”
“秋纫兰,于我而言。感情这东西太贵,我付不起。”张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看着秋纫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承认我动了这个想法,因为今天我看到你笑得很开心了。我们认识已有这么久了,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得如此真心。”秋纫兰平静地说,张颖的眼神稍有缓和。
“我只希望,你有一个可以让你开心的朋友,而我,本身就要拯救自己,我带不了你快乐。我希望你要开心。”秋纫兰笑得很勉强,“于我们而言,我们都是负能量的人,所以要给自己的生命注入正能量,我们需要这些让你笑得朋友。”
“虽然我也知道,我们有些时候就是犯贱地要喜欢上让自己哭的人。”秋纫兰情绪有些低落,但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张颖不语,良久她才说:“是我太敏感了。我被那个让我笑也让我哭的人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心变得千疮百孔,所以哪怕感触到一点东西,我也会自作主张地放大很多倍。”
夜,降临。蒋佳宁看着秋纫兰放入文件夹中的演讲稿笑了笑。
夜总是这样,天黑下来,遮掉一切肮脏和罪恶。在黑夜无光的地方,潜伏着很多未知的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