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甘一,苏如惠以得病为由,继续不出席秀女的训练。
六月甘二,管事姑姑鲁亲自来请她出席,她不见,依旧拒绝。
六月甘三,距离初选仅有四天,苏如惠依旧拒绝出席。
弄得储秀宫众秀女对她埋怨颇深,每日秀女间的话头都是关于她的些许难听的数落。
六月甘四,苏如惠寻了如嫣去禀了管事姑姑鲁传了太医。
时隔四日,管事姑姑鲁才再次见到苏如惠。她一身白纱衣坐在桌边,依如之前那次会诊一样的位子。陈太医亦被请坐到之前的位子。
把脉间,苏如惠轻呢一声,开口“姑姑,如惠的身子只怕短时间难以痊愈。”
管事姑姑鲁立刻接道:“不!不会的!”说完,才发觉失态,立刻缓下音量“宫中汇集名医能者定会将答应速速治好的。”
苏如惠宛尔一笑,抬起头来,侧过脸看她“初选就在三天之后的六月甘八吧,如惠在那之前能好?”
管事姑姑鲁皱紧眉头,匆促的瞥开眼眸,心里对苏如惠不知明的又怕了一分“太医依你之见?”她缓下气来,问着陈太医。
陈太医默不作声,慢条斯理的收好药,轻吐诊断“答应的身体已经痊愈。”
苏如惠怔怔地好似没听清,手猛地从桌面抬起,凝神问“太医诊断清楚?”怎么可能,近日来,她可是故意多吃不益肺皮的菜色,疲虚的症状应该更多才是呀。
陈太医神色不变,站起身来直接禀了管事姑姑鲁“惠答应,病情好转神速。”
管事姑姑鲁面色顿时红润了起来,她向太医郑重作揖“太医果真华佗在世。”
陈太医疑神的瞥了她一眼,并不再作声。
他,他,他……一定被收买了去。怎么能?她怎么能好的这般快?苏如惠不信,豁然站起身来,要请另一个太医来!一定要!就这时,她愕然又愤怒的眼对上了一双冰冷刺骨的黑眸,那眸中隐隐着某些她看不懂的情愫。
“皇……”还不待苏如惠轻呢出口,站在院前的他转身并走,好似……好似从未来过。
管事姑姑鲁察觉回头,已不见人影,她转回头,却见苏如惠离了桌旁,朝里走,徒留沉默的背影。
“陈太医,您辛苦了。”管事姑姑鲁边招呼人边客套,将陈太医引了出去。在陈太医出门前,他不禁回头再看苏如惠一眼,眼中神色比起第一次相见,复杂良多。
苏如惠呆坐在床沿,想不通……她终究想不通为什么筑斯琰那天突然失态痛骂于她,并且是用的讥讽的语气,话里透话。她还想不通……为什么筑斯琰非要她入住流珑院,比起这些,她更想不通的还有……卢烟儿的离开。
在事发之前没有任何的迹象可琢磨,在事发之后储秀宫众人亦绝口不提,好象一同打过招呼一样,让卢烟儿这个人蒸发了一般。
还记得管事姑姑鲁押解卢烟儿之时的最后一句:“来人将此逆贼擒下。逆贼?一个小小的秀女犯了什么重罪会被称为贼,又何来唤作逆贼?”本不想去理会这些子事端,事过近千,这些事总会被岁月岁掩埋。
只是,他……今日怎么突然出现了,来的这么突然,离开的也是这样的突然。
是看见她的缘故?他依旧圣怒着?或者,他本就是来看她的?因为……他那日怒责于她的原因?
苏如惠脑子里乱轰轰地,想起明日必须参加秀女的训练,心堵的厉害,竟然又被算计了一次,她再也不信陈太医了。
她并不是不想参加,只是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感充斥了她整颗心,到目前为止,她都没寻出一点点关于这些乱糟糟、像是冲着她来、又似是而非的坏事的蛛丝马迹。
她有了一丝丝的后悔,后悔离开了流珑宫驳了他的面子,驳了他想要对她的“好”,可让她再选一次,结果还是会一样的。
苏如惠躺了下来,闭上眼,脑里浮现了他深褐色龙袍随风而起决然离开的画面。
那个转身太过“绝情”,让苏如惠有了些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