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龙无奈一语转身回寺,其余三巨头也都面露忧色跟随入内。
宁风桥对范小小道:“你先回府,我有事要与师叔们相商。”
范小小对宁风桥方才强行假装不认识小哑巴很不解,对他不愿帮助火宗也是很在意,只是现在她一个从小没有吃过苦的大小姐,没了父亲的庇护,没有主意,只得相信宁风桥,只是轻声问:“我父亲不知道在哪,你要帮我找到他!”
宁风桥摆手,转身入了寺内,寺门关闭。
范小小神色黯然地看了看关上的寺门,怕跪地的火宗弟子认出她,也只得转身快步往宁王府走去。
火宗弟子面露悲怆,知道从始自终他们都没人在意,别说重开火宗,现在连容身之地也没有,思前想后也只能自寻出路各奔前程了。没过多久火宗弟子们纷纷离开,看热闹的百姓也都回家吃饭,乌寺前人去影空仿佛方才的热闹并未存在,到头还是乌有。
乌寺内,高龙等四人落座,望着下首的众宗派掌门,只说了一举话:“麻烦的人回来了,灭妖盟免不了麻烦!”
各掌门都不说话,一方面对火宗的遭遇心有余悸,另一方面也是对未来的不平静怀有担忧。
..
圣都郊外,范阳被风纪才拖着,健步如飞,不长时间已然至此。
范阳的内心其实是拒绝和风纪才同行的,但是风纪才的手拽着他,让他觉得自己是一片柳絮。
范阳原本打算在圣都守着范小小,打算将此作为他的生活目标,可现在却身不由己。
两人行至傍晚,路遇一个小村落,当先一处是个高门大宅。风纪才停下,注视着那关着的门,一望就是好久。
范阳奇怪于风纪才的表现,却并不着急,四处观望。
官道在这里已经变得很窄了,道旁的野草花朵随微风摇摇飞飞,让范阳感觉到生的安逸。
就在范阳也出了神的时候风纪才的话将范阳拉回了现实:“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范阳张嘴,很吃力地说了自己的名字:“翻样。”
“饭养?恩这名字好,乱世就得这名字,好养活。饭养,你既然归为我的门下就得掌握我门下最基本的功法!”风纪才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无赖散漫的老乞丐,“这基本的功法嘛,总的来说就是厚脸皮!”
范阳虽然并不愿随风纪才来此,加入所谓破衣门也是被迫,但却还是认真听他说:“这个功法学好了就让你一生饿不死,也应了你的名字不是?”
范阳想纠正自己的名字其实是范阳,可无奈自己的口才实在捉急,而风纪才的语速奇快没法插话,只得任他这般叫。
“恩,就是这样,这个功法的称呼便是‘讨饭’。”
范阳听了风纪才的强行吹牛,心里无奈。
见范阳的表情,风纪才佯装生气道:“你这娃娃还不愿意!这世上有多少人要做我风纪才的徒弟我都不愿,你这是什么表情?”
这点范阳还是相信的,就冲方才风纪才展现出的霸气,范阳虽然并未了解这个状元郎的传奇事迹,也猜得出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风纪才见范阳认同的样子,继续道:“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你,但从见你两次的表现知道你是个热心的娃娃,而且是个很傻的娃娃。你知道这世上做什么样的人最难么?”
风纪才顿了顿见范阳并未有回答也不在意,在路旁的石头上坐下,让出一半让范阳也坐下,道:“两种人最难做,一种是大智慧的人,看破前世今生,一种是一根筋傻不拉几甘愿被命运摆布。”
“这两种人都是无忧无虑,世上万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多去想只是平添烦恼。所以这两种人活得最轻松自在。你就是傻不拉几的人,我呢自然是第一种人!”风纪才看着范阳得意地说,却见范阳的表情并未改变,得意霎时减了一半,“所以你很对我胃口。”
“你估计在想我为什么要让你去参加圣考吧!”风纪才说。
范阳心说并没有,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风纪才继续长篇大论:“你想帮火宗,我也想帮。我呢身份特殊,况且火宗的事恐怕不简单,我不便明帮,只得借助你去帮。你参加了圣考,得了榜首,成为了不起的人物那时延续火宗传承才有可能,不然都是枉然。如果我猜的不错,灭了火宗正是朝中的那位谋划的,因为没了火宗的灭妖盟是不会中兴阴阳山迎回勾帝的。”
范阳并不十分懂范阳的话,但还是安静听完,这时风纪才收起了严肃,笑道:“饭养,去吧,为师的晚饭靠你了。”说完一指不远处关着的门。
范阳无奈起身,走到门前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呼喊很是谄媚:“是老爷回来了吧!”
门开了,是一个头戴小帽的男子,那男子见是穿着破烂的孩子谄媚的表情立马收住,冷声道:“做什么?”
范阳比划着说:“饿..饭!”
“原来是个小要饭的,快滚快滚!不然我踢你!”男子说完关上门。
范阳见门关上,回到风纪才身边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风纪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真该叫你饭桶,我破衣门的人怎么能不会讨饭呢?”说完整整衣衫跨出一步,正当范阳以为老师傅要亲自出马,谁知风纪才蹲下在地上抓起一把土抹在范阳脸上,范阳现在看起来更加落魄。
“再去!我的门规就是不言放弃!”说完风纪才拍拍范阳肩膀。
范阳心里很不满意,自己虽然也落魄过,但是讨饭却不在行。
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再次敲门。
这次门好久才打开,一位面色清丽的中年妇女出现在范阳面前,这妇人虽然穿着讲究,却并不华丽,而且按在门上的手并不细腻。
那妇人看到范阳,轻声问:“你是饿了想找吃的吧!”
范阳点头,妇人拉起范阳的手对范阳说:“跟我走,不过要轻些走!”
没走几步,方才那个男子出现了,语气不善地对妇人说:“大夫人,这不好吧,让二夫人看见了可有一番责骂!”
妇人道:“一个馒头而已不打紧。”说完引着范阳往里走,来到厨房,妇人从一个笼屉中取出一个馒头递给范阳,说:“孩子就一个,能够吗?”
范阳点头,想了想又摇头,比划着说:“还有..一个,人。”
妇人想了想,又从里面拿出一个递给范阳。
在范阳随妇人出来时候,风纪才的视线一直都是在他的背后,直到那所门关上,视线还没收回。
范阳将馒头递上,风纪才视若无睹低声嘟囔:“她过得应该很好吧!”
风纪才的视线从未落在馒头上,对范阳说:“你都吃了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起身往官道上走。
范阳望着风纪才的身影,觉得他的身影有些落寞。
一行不多时就已到夜晚。
范阳奇怪为何风纪才还不找地方落脚,这一去是要到哪里?
虽然心中很多疑问,范阳还是不去问他,因为看得出来自从方才,风纪才的情绪就很不高,要说之前他是为老不尊,那么现在应该就是老而萧瑟的感觉。
突然,风纪才停下,对黑暗中说道:“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范阳正摸不到头脑的时候,夜空中凭空出现一个身影,范阳没有准备被吓了一跳。
那人一席黑衣与夜色完美融合,但是手中的一柄长剑却是闪着灵光,青芒尽显。
风纪才道:“我在圣都现身,就是要你们来找我的,只是没想到你等不及去劫谷,现在就要动手。只是不知道你是来寻仇还是来扬名?”
那黑衣人正色道:“我与风状元并无冤仇。”
“那就是来扬名了。只是你不怕死么?”
黑衣人紧了紧握剑的手,道:“世人都是被你的名声吓住了。花无百日红,况且传闻风状元在阴阳山受了重伤,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你相信?”风纪才笑道。
“本来不相信,不过现在看你衰老的样子,不得不信!”黑衣人提高了声音。
“那你还等什么,等菜么?”风纪才笑道。
黑衣人身子明显动了动,却不是准备动手,而是被风纪才的笑给镇住,毕竟传闻有时候真的有很大的威力。
黑衣人还在做着思想斗争,风纪才却不愿等了,往前走去,黑衣人很紧张,风纪才走一步他退一步,终于不能再退,因为他身后是一棵大树。
也许黑衣人真的很有实力才敢挑战风纪才,只是现在他却被吓破了胆,范阳这样想。
范阳跟着风纪才从黑衣人身边走过时,风纪才说了句:“绝剑山庄功法不够火侯,我建议你再练十年。”
黑衣人僵直的身子在发抖,他不明白为何风纪才能看出他的师承,他还没出过手。
再练十年,看似是讥讽,但是黑衣人知道风纪才并不是,风纪才是真的藐视自己。
风纪才和范阳消失在夜色中后,黑衣人撤下面罩,大口喘气,年轻的脸上全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