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很快,三个少年衣衫也沾满油腻。白波三人把筷子放下,看着连油水都没有剩下的锅底,连连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
不能想象,那么大的一锅东西,就这样进入了三个少年的肚皮之中。白飞的衣衫上还依旧滴答的着水,脚下的水渍有好大一团。水渍上面还漂浮着零星的油花,白波和白永盯着他,目光中透露出一种玩味的笑意,白飞实在受不了俩人的目光,便向左边的木屋走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回来的时候,看着依旧湿哒哒的椅子,便索性站了起来,看着檐外滴下的雨珠。也没有言语,只是看着房外的群山有着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舍的情谊。
白波舒服的靠在木椅上,感觉不舒服,又换了一个姿势。然后看着白永说道:“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像我们这样舒服的打着饱嗝。”
白永站了起来,来回踱步,稍稍思索了一下:“怕是没有几个了。”
白飞转过身子,收拾桌上的碗筷,也不在保持沉默:“天陆历七年,哼。已经七年了,还能剩下几个?”说完白飞便抄起锅往厨房走去。
椅子上的白波看着檐外的雨,然后目光穿过雨,仿佛看到了那遥远的天陆尽头,看到到了那被插在九天域内,天陆第一石碑上面的两截断剑,白波身上散出一股冷意:“要让他们不能打嗝。”白永觉得有些冷,便抖了抖身子,接着说:“一朝一夕之力,不可为。”白波把目光收回,看着已经回来的白飞:“阿飞,今天就不用练刀了。休息一晚上,明天那轮天日升起来的时候我们要走了。”
白飞听到白波这样一说,自顾说道:“我瞧你俩这两天在谈论什么,便知道这天快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你俩竟然讨论三天。”
白波和白永相视一笑,白永道:“你这臭小子,刚才还看你有些舍不得,敢情你才是最着急的那个。赶紧滚进去,把《天陆域志》荒域篇背会了。”白飞看到椅子的白波,已经把眼闭上了,所以就没有在说什么。听从白永的话,走进了自己的屋子,翻动一会书柜,荡起了一些灰尘,翻出一本很厚的书籍。
白永也自己走到了屏风后面,从屏风后的门,走进了内屋。此时三个人心里都很激动,也都很兴奋。但是想着现在的实力,毕竟还达不到白周正的高度。但是他们都想到自己很年轻,不是那些已经前进不动的老古董,三个人又都充满了活力和希望。
翌日,天陆的天日照常升了起来。或许由于昨天下了一夜春雨的缘故,天日显得特别大。阳光中的三个少年,站在篱笆院的大门外。白波轻声说了声:“收”。那篱笆院突然变成了一尊微小的模型,出现在白波的手心上。白波把篱笆院,塞进自己的包袱里。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空地,愉悦的喊了声:“你们都准备好了么,我们来了。”
三个少年,此时在山路规矩的走着。白永看着青山尽头的一方城池,说道:“这是莲山,莲山脚下是莲花城,莲花城属于莲域,地处于天陆南部,属于百家门的附属域。”
白永还要说,但是白波在前面挥挥了剑,示意道:“不说了,一域百千城,万余宗。这么多地,就从这莲花城开始。”白永见白波下了定论,就应了句:“好。”白飞则默默的跟着白永身后,并不说话。
莲花城在莲山下,三个少年,行了五天的路。杀了很多灵兽,衣服也被树枝刮破几道口子。但是除了衣服的几道口子和头发稍微凌乱的头发,三个少年的脸上没有丝丝的倦意。
行了五天,三人下了山,看到了阔路。也看到了来往行商,串亲,赶路的车队。三个人很突然的出现在人世间,听到路上的交谈。三个人,站在路旁,成一字摆开,都愣神了几秒。然后他们听到了几声很促狭的笑声,笑语:“瞧那三个野人,怎么像是没有见过女人一样。”
白波和白永连忙低头,低低的咳了几声。以掩饰刚才的丑态和尴尬,白飞则涨得的满脸发红。三个少年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女人了,所以对刚才从路上行走过的由百余人组成的女子的花队,感到久违的新鲜感。是的只有新鲜感,并没有一点邪心。
由清一色的女子花队驶离了观众的视线时,路上的马车的咕噜声再次响起。刚才嘲笑的他们的人群,看着他们在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白波正正了剑,白永正正衣裳,白飞正正了刀,然后狠狠的跺了两下脚,低着头朝着莲花城的方向前进。白永跟着白飞步子,白波跟着白永的步子,三个青年都有些恼怒的不言不语的前进。
第五天的黄昏,确切说是天日落下后只剩下丁点余晖的时候。白波一行三人,终于来到了莲花城外,这个时候也是莲花城最热闹的时候。城内人头攒动,彼此的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白波,白永,白飞,三个脑袋六只眼睛,看着城内的繁华,都不由的想到,或许在不久后的将来,将有很多人都会死去,这样的热闹还会不会像这般依旧延续着。
他们有理由这般哀叹。因为他们来了,所以该收一些很微薄的利息。微薄到可以忽略。
莲花城的城门两旁的城墙,雕刻连绵不绝的莲花,或含苞待放,或娇艳欲滴,或昂首怒放。白波三人,并没有欣赏这些美感十足的雕刻。而是踏进了城门,走到城内。包括过往的路人也都没有人去惊叹去城墙外精美的雕刻。因为在莲域,关于莲花的雕刻,多到孩童都懒得选择莲花形状的启蒙玩物。
莲花城内主干道,很整齐,也很洁净。白波三人,破衣褴褛出现这样的街道,再次引起很多人的侧目。天陆是一个追逐力量的世界,每一个人生下来都会是修行者,这和每天的日升日落一样,都是永恒的定理。而很少有修行者,穿着破衣褴褛,会穿行在天陆的每个城市的主干道上,因为这样是对九擎柱的不尊重。而像这样****一样的规定,从白家覆灭之后,也就是天陆元年,到天陆七年;整整执行了七年。
这一年,白波白永十八岁,白飞十七岁。他们三个人,穿的很破,头发也凌乱。他们下了莲山,踏进了莲花城,站在了莲花干净的主干道上。白波三人,看着围观他们的人群,朗声道:“我们来了。”
“这是谁呀,精神病吧”“这三个年轻人是不是疯了。”
“……”
白永看到白波说完了,连忙拉着白波让旁边走去,白飞也跟着两人,向旁边走去。让开了主干道。
白波三人刚站定,主干道上的连忙分成两列,急急的向两旁的躲去。
从人群跑来一匹黝黑的月豹。月豹身坐着一位约二九芳华的女子。身着一身黑色衣装,披着一件宽大的月白色的斗篷,白皙似温玉的鹅蛋型脸上,两只月牙眼闪着点点精光,高耸的鼻梁和嫣红的小嘴搭配构成一位绝艳的女子,月豹安静的站在主干道上,不时的呲嘴露出里面森白的牙齿。月豹后面有十二人,站成两队,警戒着周围。
“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月豹上的女子开口问道,月牙般眼睛,环顾着四周。
“左大人,刚才那三个人,不知为什么站在主干道,说一些莫名的话。”人群中有一个中年女人指着白波三人恭敬的对着月豹上的女子回答道。
月豹上的女子,信手一扬披风,摸摸了月豹的头,月豹乖乖的趴在了地上,然后,那女子转过了身子,将月豹的背部当作一张椅子,优雅的横坐在上面。
“哦……”女子的声音有些拉长。然后看着白波,居高临下,淡淡的问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白波看着那双美丽的月牙眼:“我刚才说,我们来了。”
“为什么说这句话?”女子在问。
“因为我们这是我第一次下莲山。”白波再答,女子蹙眉,想要在问,却看到白波再说道:“左小姐,比今天进城的百余花队中的女子都要好看。任何男人娶你了这样的美人,定是三生有幸”
两旁的人听到白波这样的话,场面瞬间冷了下来,月豹身后的十二人,齐齐抽出各自的长枪。
白波的说得真诚,月豹背上的女子向后挥挥了手,嫣红的嘴张开,脸上浮出绝美的笑容:“被退婚的女子,是不是也是三生有幸。”
白波漠然,白永看着女子脸上的表情,却不知如何回答。心里对白波这样的嘴上揩油:“却揭开了人家的伤疤做法,也暗暗懊恼。这事也太巧了,刚夸有人娶,然后才知道刚被休”白永拉着白波后退一步。
白波又前进一步,躬身:“对不起,姑娘。”
月豹背上的女子,莞尔一笑,不由凄然惆怅:“莲山那么大,才会这么说吧。”
白波尴尬不语,白永心里憋的想笑,白飞正正自己刀,眼睛不再看场中的白波。四周的人这是才窃窃私语“原来是山里来的土包子”
女子拍拍了月豹的头,月豹转过身:“哪有你们这般狼狈的修行者。”说完女子便骑着月豹走了,四周围看的人也散渐渐地散去。
还在路旁的白飞却蹲在地上,先是“呵呵”的低声笑着,然后想到,进城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便又止不住高声大笑,白永也是不断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