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行十余日,客船已经平津渡口,莫荀和楚清秋两人在平津渡口下船,这里离京城已经不远。
莫荀和清秋下了船,牵着青骢马向镇里走去,刚出码头,莫荀便看到一名太监打扮的人坐在一个茶水亭里,他的身后还站着四名大内侍卫,而他面前桌面摊着一张画像,画中之人竟然和楚清秋有八分相似。而且还是经过莫荀改头换面后的楚清秋。
莫荀心里一沉,隐隐感到不妙,果然,那太监一见楚清秋,便站了起来,带着他身后的大内侍卫赢了上来,莫荀神色戒备,那太监刚想开口,莫荀便从怀里掏出一把白色的粉尘向他们撒去,同时大声叫道:“看我的腐骨散。”
那三人在毫无准备下被药粉洒进了眼睛,正感到眼中一阵刺痛,现在又听到莫荀这样叫喊,心中自然大惊,纷纷喊着要找水来洗眼。
莫荀趁机拉着清秋逃跑,原来莫荀在和李姓医师打斗过后,发现他的那个药粉很有用,便从他身上找到一些剩余的,本事想用来对付山贼小偷的,想不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莫荀和楚清秋同骑着青骢马出了平津渡,一路向着京城敢去,害怕被那太监追了上来,也不敢多做停留。
还好,平津渡里继承也不过是百里路程,不算很远,当他们赶到京城之时已经入夜,见那太监和大内侍卫并没有追上来,便松了口气,不过青骢马载着两个一路急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不能再跑。
莫荀走到城下,见有如怪兽潜伏般的巨城,心里感叹:“如果西宁有此等雄伟的城墙,何惧异族的入侵?”他见城门已经紧闭,便掉头去城外不远的乡镇里头找了家客店住上一晚,打算明天开了城门再进城。
在客店里头,莫荀问过楚清秋,为什么那些太监要来找她麻烦,但楚清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莫荀看她一脸茫然的表情,便信了她的话。心道:“那图画上的清秋是扎马尾的,和以前在青楼的荷花有很大的不同,那个太监明显是要找自己赎下后的清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清秋在医馆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吗?”想到这里,问:“清秋,你仔细想想,在我离开乐昌后,你在医馆里头有没有和人结怨?”
楚清秋摇头说:“我一直按照程神医的说话去做,除了程神医,我根本不敢和其他人说话,那里会得罪什么人,倒是在船上的时候,我对几个调戏我的懵汉不假脸色,会不会是这样招来的祸事?”
莫荀说:“不会的,那几个懵汉根本没有在平津渡下船,而我看那太监很明显已经等了你好一会时间,他们还拿着你的画像,那画像也不是你在春晖阁时的模样,是你经过我的打扮后的模样。但是这一段路,我们都是在一起,根本没有得罪人,他们为什么会来找你?”
楚清秋连那画像都没有见着,更想不通其中的理由,两人又商量了一会,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和衣躺下。
第二天一早,莫荀在小镇里头溜达一圈,没有再发现太监和大内侍卫,便带着清秋进城,原本以为他们会被城防军会对他们进行通缉,还特意让楚清秋换了身男子的衣服,却想不到却连看他们一眼都欠奉,莫荀大松口气,交了二十文钱入城税,便带着楚清秋直接去到南镇抚司找李符,镇抚司的门卫确认了他的调任公函后,便放了他进去,可是却把秋寒挡了下来,莫荀让清秋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找李符,可惜时下李符并没有在镇抚司,莫荀等了一会,喝了几碗茶水,见李符还没出现,便走了出来,带着清秋去找个地方住下。
下午的时候,莫荀再去镇抚司,被告知李符已经在府衙里等候多时,莫荀直接来到李符的公堂,看到已经两鬓花白的李符,顿时下跪叫了声:“李伯伯”,这是他一直以来对李符的称呼。
李符扶起他,笑着说:“几年不见,都已经有我这般高了。”
莫荀微笑不语。
李符把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你终于说服荀阁老了?”
莫荀回答:“不是我说服的,是朝廷敲打的结果。”
李符笑了笑,说:“荀阁老的身体可好?”
莫荀说道:“能吃能睡,还能追着我打,我想没有什么不好的。”
李符说道:“荀阁老在朝廷上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年初的时候,他来信给我,把我骂的那个恨啊,我又不得不一个字一个字看完,最后还是不敢去拔他的虎须。”
莫荀笑而不答,拿着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
李符继续说道:“京城里的职位想来抢手,你现在在我身边当个助手,等到有空缺了,再不上去,你看怎么样?”
莫荀一愣,忐忑地说道:“我的职务好像不够资格吧?根据镶卫的规定,我入职后的军职是总旗,而伯父身边当助手,必须要千夫以上武官吧?军职混乱是要出大事的。”随后他又说了在西宁发生的几次因为军职混乱所发生的军令不畅通而战败的事件。
李符说道:“我是让你领着总旗的虚职,跟在我身边历练,帮我跑跑腿什么的,并不是让你当副镇,这样并不违规。”
莫荀摇头说道:“实质上就是一个意思,我以总旗的身份跟在你身边,谁看不出我是你的亲信?我出去说的话,别人都当做是你的意思,谁敢不从?说不定我这个助手甚至比副镇还要有权威。此事还请伯父三思。”
李符说道:“总不能让你领了个没有职务的虚职放到一边闲着吧?”
莫荀说道:“我今早来此找伯父的时候,伯父不再,我无意中看到镇守东陵的总旗何大人的退伍文书,我看这个职位很适合我,我请求去镇守东陵。”
李符说道:“镇守东陵,别开玩笑了,去那里的镶卫,那个不是备受排挤的人,我让你去镇守东陵,不要说荀阁老不会答应,就算是你父亲也是不会答应的。”
莫荀笑道:“小子愿往,那边高山丽水,挺不错的。”
李符不同意说道:“你还是先领个虚职混一段日子吧。”
莫荀急忙恳求,李符说什么都不答应,最后递上一个总旗的腰牌说道:“我让你伯母在家里杀了个老母鸡,今晚帮你接风洗尘。”
随后,李符亲自带领莫荀去库房领到一身总旗的卫袍和一把龙骧刀,正式成为一名真正的银镶卫。
到了晚上,李符带着莫荀回到自己的家,那是一间四合院,主厅当中,两边是厢房,中间是个大庭院。李符虽然身居要职,但生活很简朴,从来没有收受一分贿赂的银子,单靠着自己的一份俸禄养活着全家,自然请不起丫鬟奴婢,家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由着自己的老妻操劳,他们有一对孪生儿女,姐姐叫李瑾,弟弟叫李瑜,取自于“怀瑾握瑜”中的两字。
刚进门,莫荀便看到一个身穿着黑色卫袍的年轻人正在庭院里的水井旁边洗菜,莫荀认出那是李符的儿子李桐,两人小时候一起玩耍,甚是熟悉,
李桐一见莫荀便说:“你小子终于来了,快来帮忙。”
莫荀轻笑说道:“要的。”说完,便去帮忙打水洗菜,李符走进厨房,看见自己的夫人还在炒菜,便过去帮忙烧火。
莫荀问:“李哥在那个部门做事?”
李桐说道:“北司衙门,就一个替补校尉,父亲让我去历练一番,也好那两个俸禄补贴家用。”
莫荀说道:“北司?那就是管着我们南司的人啦?怎么,有没有查到谁有渎职的行为。”
李桐哈哈大笑,小声说道:“我跟你说吧,南司里头没有一个好鸟,个个都不干净。”
莫荀笑道:“连伯父大人也被你查到了什么猫腻?”
李桐笑容一僵,说道:“谁敢去查他?不要命了,再说了,如果我老爹不干净,他是说什么也控制不了整个南司,我也沾了他的光,在北司里也受到尊重。”
莫荀笑道:“真不知道伯父是怎么想的,将来你一旦接过他的职位,便是千夫大人,现在却让你去当个替补校尉。”
李桐说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在那个百户的手下任职?”
莫荀说道:“还没有分配呢,伯父说现在没有总旗的职务空缺,想要我去当他的助手,我不同意,后来我申请去镇守东陵,伯父又不乐意,便让我领个虚职闲着,等以后有空缺了再补上。”
随后两人把洗好的青菜送进厨房,李瑜接过李符手中的活,开始烧火,李符回到正厅,莫荀帮忙递菜递盘子什么的。
一个高挑的青衣女孩走进厨房,见到莫荀便笑着道:“莫荀,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来的?”
此女便是李符的女儿李瑾了,莫荀对她有点害怕,李瑾在三人的关系中是李瑜和莫荀的大姐头,小时候莫荀和李瑜在外面和人打架输了,都是李瑾去为他们讨回场子,打得那些小孩哭爹叫娘,现在长大了也不改本性,个性甚是豪爽。
莫荀对她有童年阴影,从来不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见她问起,便说:“今天刚到,瑾姐气色不错啊。”
李瑾走过去接过李夫人的勺子说道:“娘,让我来吧,你去陪陪爹娘。”
李夫人说道:“小心点,便再把糖当做盐了放。”
李瑾把她退出厨房说道:“知道了,你真啰嗦。”
莫荀问:“把糖当做盐来放?”
李瑜回答:“对,我姐姐第一次做菜的时候,就是把放错的糖,结果连铁锅都烧坏了。”
李瑾瞪了他一眼,说:“就你话多,不就是错了那一次吗?怎么就没完没了,你后来还吃过煮糊的菜?”随后,便开始翻炒锅中的青菜。
李瑜说:“莫荀,你有口福了,我姐是个天生的厨师,她现在可是月华楼的名誉大厨,没有几十两银子,请不动她去炒菜,否则我娘也不会让她来炒菜。”
莫荀看到李瑾那熟练的炒菜手势,便信了八成,心道:“我的乖乖,怎么女人都那么喜欢煮饭,华罗是一个,现在连大姐头也是喜欢做饭的主。”